一九六 劍下之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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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相如在房頂上將下面情況和裡外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確定了這宮殿便是乾清宮，殿裡面說話的人便是康熙無疑。見那殿外的侍衛仍手勢刀劍護在門外，心想，這麼多侍衛在，要想見康熙勢必不能。思量片刻，伸手輕輕將屋頂的瓦片揭開了幾塊，往裡面一看，隱隱見到殿裡點著幾隻大紅的蠟燭，光亮透過黃幔，隱隱可以看得清裡面的情形，殿裡的人正在交談，其中一個身著黃袍，雙手揹負於後，在房中走來走去，想必便是康熙。殿的正中跪著一個人，身前俯地，連大氣也不敢出，看樣子似是一個大臣。在角落裡面，似乎還立著一個人，不過看不確切。只聽康熙說道：“明珠，這次黃河水災，朕已經拔下去兩百萬兩賑災銀兩，幫災民重建家園，救助流離，不要讓一人餓死、凍死，但為什麼到頭來還會死了那麼多人，究竟是何原因？”他聲音高抬，想必是十分憤怒。地下跪著的人便是當今大學士納蘭明珠，是康熙面前的紅人，這時也嚇得渾身發抖，他連連叩頭道：“皇上恕罪，臣也按皇上的旨意吩咐下去，不料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還是頂風違法，幹下這些傷天害理的勾當，不思報效朝廷，為命著想，卻整天想著發國難財。對於哪些貪汙賑災銀兩的官吏，臣已經下令殺了幾個，民怨已經得到平息，百姓均感謝萬歲的大恩大德。”康熙道：“殺幾個小螞蚱，便可交差了事，依朕看，後面還有更大的勢力。給朕深查，一定要一查到底，不管是誰，一旦查將出來，一定要嚴懲嚴辦，決不姑息。”明珠叩頭道：“臣一定照辦，一定照辦。”康熙怒氣稍為平息，說道：“我大清入關不久，根基尚未穩固，漢人本對我滿清入主大有意見，反清復明的勢頭甚高，什麼紅花會，還有那朱氏後人的無為教，風頭更是正盛，在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善待漢人百姓，一定要小心謹慎，一旦民心盡失，大清江山危矣。難道這些道你們這些奴才都不明白？再說，我一心開創太平盛世，建立千秋功業，沒有漢人百姓的支援，怎能成事？你們這些奴才陽奉陰違，只為一己之私，難道要陷我於萬劫之地不成？”納蘭明珠又連連叩頭道：“皇帝明見萬里，臣等萬萬不及，皇上乃是萬世明君，所見所思臣等不及萬一。從今後，奴才們一定實心辦差，定不負聖上所望。”康熙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事已至此，只有盡力挽救，萬不可再犯。”頓了一頓，將手一揮，說道：“你下去吧！”明珠站起身來，倒著身子慢慢退出，出了殿，又將門輕輕關上。多隆見他出來，上前見了一禮，明珠點了點頭，竟自去了。

納蘭明珠走後，康熙在殿內來回踱著，邊踱口裡面邊喃喃地說道：“一百多萬啊，一百萬人就這麼被黃河大水捲走了，朕的子民啊，這些都是朕的子民啊！”聲音悲切，幾乎要哭出聲來，端的是痛心疾首。朱相如在屋頂上將一切聽得真切，看得清楚，見康熙如此難過的樣子，不像作偽，確是發自肺腑，一片赤誠。朱相如心中一動，心想：“這康熙看來確如傳言中所說，還算得上是個為民著想的好皇帝。”這麼想著，身體不禁微微一動。

他這麼微微一動，便被房中暗處角落裡的人察覺了，只見那人突然之間如一隻振翅的惡鷹閃電般向房頂上朱相如藏身處竄來，動作快得無以復加，口中卻喝道：“是誰？”幾乎是人隨聲到，朱相如沒料到這人的動作如此之迅疾，當即朝房頂上一滾，那人竟將房頂穿破，灰塵撲簌簌落了下來，瓦片也摔得叮噹作響。那人竄上房頂，手中長劍如矯龍般向朱相如刺去，劍光之凌厲，劍法之霸道，實是朱相如前所未見。

這時朱相如早已經站起身來，舉起手中劍接了那人閃電般的數招，長劍相交，火星迸濺，朱相如將對方攻勢化解，這才瞧清那人身形挺拔，三縷長鬚，相貌卻很英偉，竟然是唐文鶴。兩人都已經認出了對方是誰，幾乎是異口同聲叫了出來：“原來是你！”

原來在衡陽的時候，唐文鶴被吳三桂泒出到前線與抵禦清兵，他率領的侍衛不過數百人，無論如何勇猛，也架不住清兵人多，幾戰下來，死傷的人卻有十之五六。眼見吳兵節節敗退，大周敗亡在即，已經無力迴天。唐文鶴思索了良久，到了晚上，乾脆闖進主帥李文龍的營賬，一劍殺了，割下頭顱，領著數十名想要降清的侍衛一同投入清兵大營。

到了清兵大營，唐文鶴見到了大將軍嶽樂，嶽樂見到了李文龍的頭顱，大喜，得知唐文鶴棄暗投明，又見他武功高強，氣宇不凡，當即便任命他為把總，率兵反攻吳軍。吳軍主帥已死，陣腳大亂，清兵趁勢掩殺，兵敗如山倒，不幾日，湖南便被收復，衡陽失守，吳三桂也於前夜病亡。唐文鶴隨嶽樂回到bJ，他本善於投機，一路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