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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婆懷抱著一個裹著藍布的嬰兒走到他面前,手上還有未淨的血跡,她欣慰笑道:“少夫人受了幾個時辰的折磨,總算生下一個男娃娃來……”
後面的話是什麼時問青一無所知,望著就在不遠處的床榻,時問青忽然有些退縮,他害怕見到受盡折磨的沈歌,害怕見到她痛苦的樣子。心裡輾轉想著,腳步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前,嚥了咽口水,他掀開簾子,啞著嗓子問:“歌兒……”
她微眯著眼睛,額角全是汗珠,就連上衣都已經被完全浸溼。聽見他的呼喚,閉著的眼睛顫抖了睫毛,乾涸的嘴唇像是在說些什麼,時問青莫名想哭,他趕緊一把緊緊抓住沈歌的手,放在下巴處不停摩挲,心疼的想要把她抱在懷裡:“歌兒,我們不生了……不生了,你還疼不疼?”
他又說出這樣的話,沈歌無力一笑,臉頰顯得很是蒼白,她努力伸出手掌撫上時問青微微紅的眼眶,聲音輕柔的像是鵝毛落地:“你去……看看……我們的兒子。”
時問青一個勁兒的點頭,“看見了看見了,像你,也像我。”
沈歌想要給他一個爆慄,她明明看見相公一進房間就直奔到床前,哪裡見過兒子呢?忽又覺得搞笑,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相公,居然在此刻被她嚇唬的紅了眼眶,這可真是個該紀念的時刻啊!
還想跟時問青膩在一起,可是疲勞一點點攀爬上她的身體,眼皮子終是抵抗不住,緩緩閉上了。
就連一句話也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歌感覺自己睡了一覺,很長的一覺。
耳邊的聲音很嘈雜,有嬰兒的啼叫聲,丫鬟們的祝賀聲,還有喚雲講話的聲音,她在說嬰兒鼻子像誰,眼睛又像誰。
這些聲音沈歌都聽見了,她也想跟大家一起慶祝嬰兒降生的一刻,可是好難……她的眼睛,怎麼也睜不起來。
手指尖還有溫度,還有觸感,是相公的手掌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接著又傳來一個大夫的聲音:“少夫人她,可曾誤食了什麼東西?我替少夫人把脈時,發現了一些異樣,時少爺,退一步說……”
然後又傳來小雪辯解的聲音:“少爺!少爺!奴婢除了每日給少夫人熬安胎藥,便再沒有拿過什麼東西給少夫人吃了……”
還有小如的聲音:“奴婢……奴婢可以作證。”
她們……都怎麼了?沈歌覺得很奇怪,她很累,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是挺舒服的,但是她想看相公,想看兒子,為什麼眼睛怎麼也睜不開?想要動動身子,卻連一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房間最終歸於平靜,許久都沒有傳來一絲聲音,唯有手指尖的溫熱觸感還代表著有人存在,是……相公麼?
“姐姐昏迷十日了,一點氣息也沒有,相公,你怕是要……”蘇芷口中的節哀順變四字還未說出口,時問青驀地回頭鷹眼狠厲的瞪著她,語氣冰冷至極:“滾!”
“相公,妾身沒別的意思,妾身只是……”
“我讓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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