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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為什麼嘆氣?”
妙雲無意地說:“何時我們可以過上這種從容的生活,每天種花、彈琴!”
人豪笑道:“這有什麼難處?你跟著我,就肯定能過上!”
妙雲取笑他,“這麼自信?”
人豪答道:“當然!”
那時學生手裡有單放機的還是少數,沈茜就是少數中的一個。她的單放機據她自己說,是她爸爸去日本帶回來的。於是在她的綽號裡,又多了一個“假洋鬼子”。她向妙雲借那盒人豪送的蔡琴的歌帶。妙雲有些不捨得,這畢竟是他們的“定情物”呀!能隨便借來借去嗎?可是她也不能拒絕沈茜的請求。她只好故作大方地借給了沈茜。
沈茜戴著耳機,抱著單放機,躺在床上,蹺著二郎腿,一副無比舒服、自在的模樣。一邊聽,還一邊哼哼地跟著唱。其他幾個同學正在看書,被她的哼聲攪得煩亂,都拿眼珠子剜她。可是她半眯著眼,毫無察覺。受氣的同學在心底暗暗地詛咒她的機子。
天遂人願,就聽沈茜“啊呀”地叫了一聲,坐直身體,將單放機摔摔,左看右看,眼珠子瞪得溜直,“完蛋了,帶子被卡住了!”她哭喪著喊。
妙雲的心臟停了半拍。那幾個女生面露喜色,注視著滿臉痛苦的沈茜。
沈茜哭著對妙雲說:“天哪!這下子,孟人豪得殺了我!我弄壞了他送你的帶子!我怎麼老和他犯衝!”
“別急!”妙雲忙安慰她,雖然她也心疼帶子,可是沈茜這麼一哭,她就心軟,“我們一起來修,如果實在弄不好,不就是盒帶子嗎?可以再買。”
採靈插嘴道:“再買怎麼一樣,這可是孟人豪送你的第一樣東西,又是你們兩個都喜歡的蔡琴的歌帶。”
“十幾塊錢的東西呀!蔡琴的帶子又不好買!”另一個女生說。
“不是錢的問題,是帶子的意義。這要是古代就是定情的信物!”
“是啊!弄壞了,多不吉利!”
幾個女生七嘴八舌,故意整沈茜。誰叫她剛才那麼“消遙”!
沈茜悽哀哀地瞅著妙雲,眼淚又流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這個單放機!”
“我就說過,鬼子的東西不是好東西!”一個女生說。
其他幾個立刻展開“批判崇洋媚外”的話題。
採靈和妙雲看不下去,一起安慰沈茜。妙雲再三說:沒事,沒事。沈茜才稍稍寬心。
於是沈茜、妙雲、採靈三個就湊在一處,使盡辦法要把卡住的帶子弄出來,又必須小心不至於損壞帶子。
“出來啦!”沈茜驚呼。妙雲忙按住她的嘴巴,沈茜轉頭一看,天哪!宿舍那四個都睡得沉沉的,再看錶,凌晨三點。
“我們不睡了吧!”沈茜低聲說,她現在精神振奮,“我們到頂樓!”
“好!”採靈和妙雲贊同。
這是一個六層高的樓,六樓開一個天窗通向頂樓,許多女生都在上面曬被褥,也有的跑上來,讀英語。
她們三個坐在黑漆漆的頂樓,夜風吹送。互相閒聊著夢想和生活。
“顧妙雲,你以後想做什麼?”採靈問她。
妙雲回答:“我想做老師,我媽媽就是老師!”也許因為是夜晚、也許因為精神亢奮,她輕易地說出了“媽媽”。這個許多年她都未曾使用的“名詞”。說出口,她就默然了。
“原來你媽媽是老師,她是教什麼的?”沈茜追問。
“英語!”妙雲回答,“我很小,她就教我用英語說早晨好、中午好。”忽然,她感覺談論“媽媽”,也不是件困難的事。時間真的是治療一切傷口的良藥。多少的傷痛,因為時間太久,而逐漸地失去了當初的痛楚,可以雲淡風輕。
五月的校園文化節終於開幕了。人豪和採靈主演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大獲成功。接連演出五場,還到校外演出,成為整個B市大學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他們也成為B市大學生的著名人物。
孟人豪被評為那一年的“十佳團員”、“十佳學生幹部”。系裡接受了他的入黨申請,他開始聽黨課。下一屆的學生會主席已經為他準備好了。他重新生龍活虎、成為生活裡的勝利者。同時,他成為絕對的“女生最多暗戀者”。他走到哪裡,無不有熟人,真正男痴女迷。
妙雲真誠地為他高興。他的成功、他的快樂就是她的成功、她的快樂。她這個“校花”已經是昨日黃花。她毫不在乎自己的一切榮耀,只在乎他!
然而看到臺上,人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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