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三戰長城邊（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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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三戰長城邊（十九）——

“清園”私兵的戰術問題趙匡胤可以不去過多理會，但王崤峻方才那番話中傳達出的某些意思卻不能不令趙匡胤多想。在趙匡胤看來，北伐幽雲之戰幾乎相當於國戰，乃是你死我活、關乎周、遼兩國未來國運的一場大對決。在如此重大的行動面前，漫說是山前八州中個別州縣遭受兵火塗炭，就算幽雲十六州所有州縣都受到了衝擊和影響，與朝廷收復幽雲十六州的成果相比都是可以接受的損失。而“清園”兄弟不過一介地方豪強，卻不願因自己必勝的一次軍事行動而使個別州縣的百姓受到戰亂荼毒，實在是與他們向朝廷所聲言的，自己此番起事只是了趕走契丹人，使自己和幽雲百姓有一個太平日子過那麼簡單——如若他們只是想自己過得舒心、想日後在朝廷中有個一官半職來自己的產業保護、想做個不問國事的地主豪商，其完全沒有必要在自己實際上已經成幽雲十六州最大的地主、最富的豪商，其勢力幾乎可以影響到幽雲十六州所有百姓士紳的情況下，花費那麼大的工夫來做這種只是自己爭個好名聲、令士紳百姓念念不忘其善舉的事情。對於“清園”兄弟這種做法，趙匡胤能夠想到的唯一一個說得通的理，就是對方這是在樹立自己“仁義之師”的形象、是在向幽雲百姓施以恩惠、是在“收賣人心”，而這絕不是一群只想過快活享樂日子的地方土豪應該做的事情——接濟鄉里、設棚施粥才是他們該做的“善事”。

一念及此，原在瞭解到“清園”私兵真正實力後，就對其此番起事動機有所懷疑的趙匡胤心中猛的一動，一種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並且越來越強烈。有了這種感覺，趙匡胤也就無心再與王崤峻等人繼續交談下去。他在勉強應承了一會兒後，便以不妨礙王崤峻等人討論軍機向對方告辭。見打擾了自己兄弟商討下一步行動的趙氏兄弟主動告辭離開，王崤峻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三兄弟將趙氏兄弟送走之後，便回到屋子裡繼續剛才的討論。

趙匡胤帶著自己的兄弟回到了住處之後，一刻也沒有耽誤，馬上拿出紙筆給柴榮寫密摺。在這份密摺中，既詳細講述了他自己在榆關與王崤峻見面的過程和談話內容、“清園”私兵與契丹軍交戰的經過以及“清園”私兵當前的部署情況，也有他自己的判斷——“清園”兄弟此番之所以興兵起事絕非因徐紹安向朝廷解釋的那些理，其很可能有所圖謀，而且所圖非小。

寫完了密摺，趙匡胤將其用裝入一個黑漆木匣之中，並仔細的封好。然後喚過自己的兄弟，吩咐其即刻啟程返回幽州，將木匣親自交給當今天子御覽。

趙匡義一早便知道自家兄長到榆關來絕非只是了犒勞“清園”兄弟及其手下私兵，而是奉了官家密旨，前來打探“清園”兄弟虛實。因此，他見自家兄長這般作，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他一邊接過木匣，一邊略顯遲疑的問道：“大哥如此著急，莫非這王崤峻和他的兄弟所作所有何不妥？莫非他們仗著自己兵強馬壯、火器犀利，打算要對朝廷大軍動手不成？”

趙匡胤聞言搖搖頭，說道：“‘清園’兄弟做事向來謹慎，自然不可能輕易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不過，兄從保興莊到榆關一路觀察下來，卻覺得其所圖非小，絕不似徐紹安在官家面前所說的那般簡單。如今幽雲戰事雖未結束，但以‘清園’私兵此前的強悍表現，贏得這場大戰的最後勝利對其來說只是時間問題。一旦其打敗了契丹人，將對方趕出幽雲十六州，接下來恐怕就要與朝廷和官家攤牌了。”

“大哥的意思是‘清園’兄弟要與朝廷敵，要在幽雲十六州自立王？”趙匡義有些不太相信的問道。

趙匡胤這次點了點頭，說道：“這也不無可能，畢竟‘清園’私兵既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十幾二十萬契丹精兵消滅乾淨，那麼擊敗朝廷的八萬兵馬想來也不會是什麼難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以‘清園’兄弟現在的實力看，漫說是割據幽雲十六州自立王，假以時日，他們就算是想要爭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兄以事情應該到不了那一步。‘清園’兄弟雖然實力雄厚，但一直以來對朝廷還算尊重、對官家還算敬畏。如果他們有心與朝廷敵，當初保興莊之戰後，也就不會讓徐紹安親赴朝廷大營，當面去向官家請罪。而且事後，他們不但朝廷大軍應糧草，還敞開大門，讓朝廷兵馬繼續北上，直到駐紮於幽州城下。其間，留守幽州城的張維信還一再恭請官家進幽州城駐蹕，只是於朝中眾臣擔心官家的安全才沒能成行。

當然，這些都是兄的猜測，‘清園’兄弟最終會如何行事，兄也無法預料。正所謂‘不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