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惡鬼之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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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幽狸又來到了千年以前的隴丘，回到了她屠城的那一日。

事實上，直到現在，她都不曾後悔過當日的行徑。

從始至終，她都只是希望塗山能好好的，族人能好好的，她能簡簡單單地生活。

她從未說過自己要成為一隻心存良善的狐妖，亦沒有懲奸除惡、庇護萬民的遠大抱負。

有人傷害了她的族人，將它們剝皮拆骨、裁剪燉煮，那她為什麼不可以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呢？

皇族該死，那些道士該死，可隴丘的百姓就真的無辜了嗎？

弱小時笑臉相迎，得勢時狼狽為奸，這樣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吧？

所以，即便因為屠城之罪，她被束縛在了兩境天內，成為了渡化亡魂的渡魂使，她也毫無悔意。

初塵曾經說過，這是她必須要贖的罪，若是中途捨棄了身為渡魂使的責任和使命，她必遭天譴。

至於這天譴會是什麼，初塵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因為從古自今，沒有哪一個渡魂使敢做此嘗試。

幽狸不怕天譴，左右不過一死，魂飛魄散，永不輪迴。

她之所以會留在兩境天，安守本分地做好渡魂使該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明魄而已。

既然心中沒有愧疚，那就是再目睹一次屠城之舉，又有何妨呢？

只不過，看著被仇恨籠罩的自己在街巷引火焚城時的模樣，恍惚之間，幽狸竟會覺得自己跟那群殺紅了眼的道士沒什麼分別。

一樣的殘忍嗜殺，一樣的毫無憐憫，一樣的冷血絕情，完完全全就是一隻失去了理智，人人得而誅之的惡妖。

或許就是從那一刻起，她的七情六慾也被躥騰的火焰焚成了灰燼，這才沉寂了千年。

幽狸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堵得慌，自從吐出那一口心頭血之後，她的胸口就一直隱隱作痛，不見好轉。

雖然幻境並沒有將她逼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可如今看來，她也無法全身而退了。

一場大火燃盡，幽狸所處的環境也發生了變化，這次，她回到了距離弱水河不遠的那片山林裡。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要重演她在妖力暫失時被妖修突襲，身陷生死險境的境況。

當初身陷其中，如今作壁上觀，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話的確在理。

那時她一心想著如何從妖修手中脫身，無暇顧及其他，倒也並未覺得她和落千臨之間有何微妙之處。

現在看到落千臨牽著她的手在林間穿梭，不止一次地抱著她逃離險境，又在桔梗花叢中親密接觸，如此曖昧的橋段，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

尤其是落千臨為了護她，被妖修一爪穿心的那一刻，她至今還記得，她的確是心痛了。

雖未到目睹塗山被滅時那種痛不欲生的地步，卻也是猶如銀針刺心，疼痛難忍。

她會因為他的死而心痛、難過、憤怒和仇恨，這不是她應該有的情緒，她本應不為所動才對......

然而，現實卻是，不光當時的她心痛了，就連此時身為旁觀者的她，也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心口的不適。

她對落千臨，終究是不同的，始於初塵，卻又不全是因為初塵的緣故，對於他，她明顯比對旁人更多了一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