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大夢初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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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正當幽狸和落千臨即將抵達竹林盡頭之時，一個虛弱無力的女聲飄飄忽忽地傳入了兩人的耳中。

這女聲氣若游絲，乍一聽，還以為是個久病之人，想來應該就是被困夢中的張雯雯了。

說的依舊是《牡丹亭》裡的名句，由此可見，她的確是自願沉迷於虛幻的夢中世界，且早已動了往生的念頭。

幽狸給了落千臨一個眼神示意，繼而一改之前悄聲潛進的做法，竟是毫不掩飾地隻身朝著聲源處走了去。

夜竹雖受到禁制的壓制，但近處的風吹草動他還是能夠察覺的，所以很快便發現了幽狸的蹤跡。

趁著夜竹的注意力被分散之際，落千臨也開始小心翼翼地尋找起了碎片。

“呵~是我小瞧你了，沒想到，竟還有幾分本事。”夜竹看著從翠竹群中緩步而出的幽狸，故作不屑地說道。

他現在就立在與張雯雯相距不足兩米的位置，只要他想，彈指一揮便能讓她魂飛魄散。

“真正的周管家，被你藏到哪兒了？”幽狸的這一問，問得很是直接，就連夜竹也稍微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周管家？他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夜竹不以為然地說道。

“張小姐的房間裡並無植被和盆栽，外頭雖有一個小院，栽種的卻也只是些月季花和美人蕉罷了。

可我昨日卻在她的房中嗅到了一股異香，非花香，非脂粉，非香水，更像是薰香的味道。

我在房中查探了一番，並未發現香爐和薰香的痕跡，這說明，那間房裡原是不常薰香的。

至於為什麼屋裡會突然出現薰香的味道，而且香味還不淡，那是因為點香之人想掩蓋另一種氣味。

我一直沒分辨出那種氣味到底是屬於什麼東西的，直到剛才走進這片竹林，我才反應過來。

都說翠竹槐柳皆為易生鬼怪之物，如今看來，傳言非虛，你的原形，是一株綠竹。

而張小姐房中的薰香，就是你變幻成周管家的模樣，偷偷點上的，昨天與我們打照面的周管家也是你，對嗎？”

幽狸的語氣清淺如水，表情更是雲淡風輕，可說出的話卻是字字珠璣，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就好像這一切都是她親身經歷過的一般。

“你......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那又如何？那個姓周的傢伙，早就被我給吃掉了，連骨頭渣都沒有剩下！”

夜竹所做的一切都被幽狸猜個正著，要說他現在一點也不慌，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也絕不會輕易認輸。

“吃了？你是覺得我很好騙，還是以為我不懂常識？像你這種植物所化的妖物，是不會吃人的。

充其量也只是吸食些生氣罷了，就連這個，也不能過量，所以你才需要多次往返於夢境和現實之間。

一旦你急功近利地攝入大量的活人生氣，修為就會出現極大的紊亂，甚至還會傷及心脈，是也不是？”

幽狸已經將夜竹看得透透的了，就連他的顧及，他的畏懼，他的軟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