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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下,終於找到了“宏觀”這個看上去合適的詞,“我才管不了這麼多,我只知道,憑它股市再怎麼跌,所有的男女在想要開始亂搞又不好直接上床的時候都還是需要一個假模假式的場所來約會的,所有的男孩女孩在情竇初開想證明自己長達了的時候都還是需要一個虛情假意的場合來製造氛圍的,有了這兩條,我才不信我會賠本關門。我倒真想看看,在什麼情況下人們才會放棄醉生夢死。”
還說別人醉生夢死,”她聽上去被我惹急了,“我看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一點腦子都沒有,搞不好死到臨頭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意外地看見了南音。她一個人站在公共汽車站牌下面,顯然不是在等車。因為這趟公車完全不走三叔家的方向。她的眼睛不知道在看遠處的什麼地方,眼神是凝固的,一頭直髮被風吹亂了,髮絲拂了一臉,顯得她的臉益發的小,其實我是想說,不知為何,她整個人看上去似乎比念高中的時候更像個小女孩——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恍然大悟,那事因為這短短几個月,她瘦了,而且瘦了很多。我真是遲鈍,我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雖然這個孩子又傻又可恨,雖然她給家裡製造了那麼大的麻煩,可是從春節以來,我們大家都太過在意三嬸的情緒,太過專心地幫她和三嬸之間圓場,卻忘了問問南音,她到底快不快樂——畢竟是嫁作他人婦,雖說南音這個新娘比較——比較特別,可是我們這個孃家也委實太離譜了些。
她發現我的車的時候眼睛亮了。急匆匆地對我拋歸來的那個微笑讓我想起來,她過去考試考砸了的時候,也是這種可憐巴巴的笑容。
“姐,”她的聲音聽上去很低,不像平時那麼聒噪,“你怎麼在這兒?”說著她上車了,可是眼睛還是看著車窗外面那點狹小的天空。
問題嚴重了。她居然沒有大驚小怪地評價我的新發型,也沒有去翻我推在後座上的購物袋。一定不是小事情,至少,對於這個傻丫頭來說,不是。
“兔子,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我等會兒要跟你說一件大事,你聽了保準會高興的。你想吃什麼?”
“隨便,吃什麼都好。吃完了你直接把我送回學校去,我就是不想回家,我不想看見我媽媽。”她淡淡地說。
“其實,”我費力地說,“三嬸她只不過是覺得那件事情她很難接受,你要給你媽媽時間,她做得已經夠好了——換了我,我一定會比你媽媽更崩潰的。”
“我知道。”她聲音小的近乎耳語。
公平地說,南音應該感謝北北,因為多虧了北北出生的時候給全家帶來的喜悅和忙亂,她的壯舉造成的毀滅性結果才被沖淡了一些。簡言之,在得知事情的48小時內,三嬸經歷了憤怒——大哭——絕食——不理任何人這個必然的流程,三叔同樣經歷瞭如下流程:舉起手準備揍南音卻終究捨不得——抽了很多煙——和稀泥勸慰三嬸——色力內荏地逼著南音向媽媽認錯,如果以三嬸的反應為X軸,三叔的放映為Y軸的話,南音就是那個倒黴的、被外力任意扭曲的函式影象。這個可憐的孩子那兩天只要醒著,就像個實驗室裡的小白鼠那樣跟在西決身後,似乎這個家裡堆滿了地雷,她一刻也離不開西決這個神勇無比的掃雷專家。於是西決那種保護神的幻覺又一次得到了虛妄的滿足,他們倆不止一次地強迫我收看那種“兄妹情深”的肉麻畫面,我們可愛的小樹功不可沒,他從醫院火速奔到三叔家裡,作出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上百次地重複著“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賭氣是沒有用的,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補救”——順便羞澀地看著三嬸慘白的臉,底氣不足地加了一句“若琳她現在是真的想喝你煲的湯”。——我當時差點沒有反應上來誰是“若琳”。我知道,這麼多年來,小叔已經習慣依賴三叔三嬸的這個家,他比誰都害怕這個家庭被什麼東西*動,尤其是在他一夜之間成了父親的這種手忙腳亂的時刻。千載難逢的是,我媽居然也破天荒地摻和了進來,她坐在客廳裡大言不慚地跟三叔說:“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南南從小那麼乖,你們幹嗎要這樣為難她,我做夢都想有南南這樣的孩子,可是你們看看我生的是什麼東西,我要是也像你們一樣總是反應這麼大,我也該去跳樓了——”三叔頓時大驚失色地打斷她:“你喝水,喝水,不然茶要涼了。”一面緊張的偷偷看了看西決,我媽那個瘋女人說出了兩個十幾年來在三叔家絕對禁止的字眼,“跳樓”,更關鍵的是,她說的是“也該去跳樓了”。
就這樣,為了小叔以及剛出生的北北,三叔三嬸鼓起勇氣決定重新運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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