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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天讓阿德陪你到高雄玩一天,大貝湖、西子灣……都滿好玩的,只是多留幾天吧。”我抱住她的腰,緊緊的偎著她,叫著說:
“哦,鵑姨,我很愛這兒!我一定留下來,直到暑假過完!”
四
月光,好得使人無法入睡,整個廣場清晰得如同白晝,那縷簫聲若斷若續的傳來,撩人遐思。我悄悄的開啟門,輕輕的溜到門外,我只穿了一件睡袍,腳上是從臺北帶來的繡花拖鞋。循著簫聲,我向花圃走去,風吹在我裸露的手臂上,涼絲絲的,卻使人分外清爽。
花圃的籬笆門半掩半闔,我閃身入內,跟蹤著簫聲向前走,猛然間,簫聲戛然而止,我看到阿德正躺在一片金盞花邊的草地上,用一對炯炯發亮的眸子盯著我。我站定,對他笑笑。他坐起身來,粗魯的說:
“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麼?黑漆漆的,不怕給蛇咬一口?”
“你不怕蛇,我為什麼要怕蛇?”我說,想在草地上坐下去。“別坐!草上都是露水!”他說。
“你能坐我也能坐!”我坐了下去,事實上,我的拖鞋早被露水浸透,睡袍的下襬也溼了一截。他攔住我,脫下了他的襯衫鋪在地上,讓我坐。我說:
“你不冷嗎?”他聳聳肩,算是答覆。
我坐在他身邊,從他手裡拿過那支簫來,這是用一管竹子自制的,手工十分粗糙,沒想到這樣一根粗製濫造的簫竟能發出那麼柔美的聲音!我用手抱住膝,好奇的望著阿德那張黝黑而缺乏表情的臉,靜靜的說:
“阿德,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
“我的故事?”他愣愣的說:“我的什麼故事?”
“你別瞞我,”我說:“你騙得了鵑姨,騙不了我,你為什麼甘願到這鄉下來做一個花匠?好好的大學畢業生,你可以找到比這個好十倍的工作!到底為什麼?一個女孩子嗎?”
他望著我,眼光是研究性的,發生興趣的。然後,他搖搖頭說:“什麼都不為,沒有女孩子,沒有任何原因。”
“我不信。”“不信?”他笑笑。“不信也得信,我只是喜歡花,喜歡植物,喜歡自然。我討厭都市的百相,討厭鑽營謀求,討厭勾心鬥角!和花草在一起,使人變得簡單、我就愛這種簡單。”
我搖頭。“一般青年不是這樣的,”我說:“如果你真如你說的原因,那麼你太反常了。現在的人都是大學畢了業就想往國外跑,到紐約、到倫敦、到巴黎……到世界的繁榮中心去,沒有人是像你這樣往臺灣的鄉野裡跑的。”
“你也是那些青年中的一個嗎?”他在月光下審視我。月色把一切都塗成了銀白色,我們在月光下可以彼此看得很清楚。“你的夢想也是出國?”
“出國未嘗不是一條路,臺灣地方小,人口越來越多,大學生多如過江之鯽,青年無法發展,自然就會往國外跑,何況歐美的物質文明畢竟是我們所向往的。不過,你要我為出國奔走、鑽營,我是不幹的,我只是想……”
“想什麼?”他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結婚,生孩子。”不知是什麼力量,使我坦率的說出了心底最不為人知的一份秘密。在阿德面前,我好像不需要偽裝,可是在別人面前,我一定要把這可笑而平凡的念頭藏起來,去說一些堂而皇之的出國大計劃。“結婚,生孩子。”我重複了一遍,用手去拔地下的雜草。“和一個相愛的人共同生活,擁有一堆淘氣的小娃娃,越淘氣越好。”我笑了。“那麼,生活在什麼地方都一樣,臺灣也好,國外也好。”
“有物件了嗎?”他問。
“物件?”我想起端平,那溫文的面貌和烏黑深邃的眼睛,心底一陣躁熱。接著,我發現什麼的叫了起來:“哦,我在問你的故事,倒變成你在問我了,告訴我,阿德,你沒有戀愛過嗎?”“沒有。”他肯定的說:“跟你說吧,我有個木訥的大毛病,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同學們給我起一個外號,叫我紅蘿蔔。”
“紅蘿蔔?為什麼?因為你面板紅嗎?”確實,他的面板是紅褐色的。“不止於此,主要,我不能見女孩子,我和女同學說話就臉紅,女同學見到我就發笑,我也不知她們笑些什麼。結果,一看到女同學我就逃走。”
我大笑了起來,笑得好開心。他繼續說:
“更糟的是,我變成了女同學們取笑的目標,看到我,她們就叫我來,亂七八糟問我些怪問題,看著我的窘態發笑。繼而男同學也拿我尋開心。我真恨透了那些人,恨透了和人接觸,我怕見人,怕談話,怕交際,怕應酬。於是,受完軍訓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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