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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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蝕雨嗎？”

溫敘揹著快遞箱，與守門人並肩爬著高崖上鑿出來的樓梯，因是人工鑿刻，樓梯並不平整，反而坑坑窪窪，導致溫敘只能緊盯腳下的路。

守門人轉回看向快遞箱那雙腳的眼神，憨厚一笑，撓了撓頭：“沒見過，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溫敘沉思著點點頭。

關於蝕雨的記錄很少，只因能從其中活下來的人不多。

蝕雨行蹤不定，有時候在五重天，有時候在十重天的，不知何時何地起，也不知何時何地停，短則數月，長則數年。

上一次出現便是在十二重天，據說是在五十年前，那時候她還在十五重天玩蝌蚪呢，被樓危救回來時，蝕雨早已結束，只留下了滿地狼藉。

那一場雨後，本就荒蕪的十二重天更加難以生存，沙海不到幾年便覆蓋了整重天，隨之出現的便是生存於沙漠的嘯屍。

她剛到的長乘樓小世界時，裡面生活的凡人都似繃緊的弦般恐慌，十五重天隕入煉獄的訊息不知怎麼傳了上來，他們唯恐十二重天也落得同樣的下場。

“我就送你到這裡了。”

守門人的聲音打斷了溫敘的思緒，溫敘抬頭望向四周，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高崖之上的平臺。

靈力幻化的靈燈在茫茫黑暗中虛浮著，熒熒閃爍，好似宇宙間的漫漫星河，長橋縱橫交錯分割著星空。

她對守門人輕聲道謝，守門人雖是凡人，卻也算半隻腳踏入仙門，四十多歲看起來仍如二十多歲般。

看著溫敘的笑容，他撓了撓頭，眼神躲閃著看向地面，解釋道：“樓主打算關閉小世界，我也要回家了。”

每次外界有什麼異狀，樓危都會把小世界的入口關閉，以防影響到在裡面居住的脆弱的凡人。

不過，創造小世界的人倒是沒有辦法躲進小世界。

溫敘正準備走過長橋去找樓危，守門人又叫住了她。

“對了，溫姑娘，裡面還有一個人，看起來挺兇的，你要小心。”

“有多兇？”

守門人面露難色：“溫姑娘過去便知道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

距離樓危的正殿越來越近，威壓便越來越重，空氣好像也被凝滯起來，溫敘呼吸逐漸變得困難，卻又不得不去。

剛剛推開正殿大門，被厚門阻擋的威壓便無可阻擋，溫敘肩上瞬間扛了千斤重擔般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卻在最後一秒硬撐著單膝跪在地上。

“樓主。”

溫敘咬緊牙關，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頭。

很快身上輕鬆起來，熒熒靈力旋繞周身，溫敘抬頭，只見樓危站在側方，放下施法的手，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溫敘這才看向樓危身邊坐在主位上，氣場不容忽視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一襲黑衣的男人，男人坐在高階頂端屬於樓危的主位上，上半張臉帶著黑色面具，只露出稜角分明的下頜和緊抿的嘴唇。

男人晦暗幽深的目光似離弦之箭般穿過面具，將溫敘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溫敘好似被冰冷森然的毒蛇爬過全身般，渾身泛起寒意。

明明樓危替她擋了些威壓，她還是忍不住指尖顫抖起來。

“是她？”

男人的聲音低沉冷漠：“看起來不怎麼樣。”

不怎麼樣的溫敘：……好好好你厲害你說的都對。

樓危不耐開口：“有人送就不錯了，別挑。”

男人對樓危的不敬也不反駁，只是將掌中雕刻繁複的玉瓶扔了下來，玉瓶砸到臺階上躍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最後骨碌碌的停在溫敘面前。

“預付的靈氣。”

溫敘撿起玉瓶，玉質瑩潤觸之生涼，她卻在看到上面的花紋卻恍惚了幾瞬，隱約覺得在哪裡見過。

“給完了吧，給完我們就走了。”樓主不耐煩地聲音再次響起，然後她提著紅裙走下臺階，攙起跪在地上的溫敘就打算出門。

“等下，還有那個死人。”溫敘腿軟地踉蹌一下，還不忘去拿剛才跪地時掉在一旁的快遞箱。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卻冰冷異常毫無笑意。

“死人？”男人撐起下巴，半邊臉沉入陰影，聲音裡帶著意味不明，“誰說他死了。”

溫敘看向樓危，發現樓危也罕見的沉默了。

她們大眼瞪小眼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