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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陰,很冷,很沉,彷彿就蓋在你頭頂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手術室不大,只有一張手術床,旁邊擺放了許多器械,在房間裡泛著冷光。我忽然畏懼了,因為我感覺到肚子裡的生命在拼命抵抗著,那天,我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
那個男人,居然在我背後頂住我,他不耐煩地說了句‘別怕,很快的,不痛。’裡面有一位醫生,帶著大大的口罩,把整個臉都藏了起來,只露出兩隻鷹眼,神情漠然得看著我們倆。
‘快點,別磨蹭了。’他低喊了句。男友出去了,順便把手術室的門轟地帶上了。我無助的雙手捂著肚子,向那張床走去,並爬了上去。
“誘導還是附加吸引?”醫生翻弄著器械,那些東西碰撞的聲音非常清脆,在房間裡迴盪。我被他問住了,一時沒明白。他見我不說話,嘆了口氣。
“幾個月了?”
“四個多月了。”醫生略有些驚訝,怔了一下,隨即說,“那不能用誘導了,用附加吸引吧。而且,最好打麻醉吧,不然會很疼得。”他轉過身,又嘀咕道:“都四個多月了,真是太不注意了。”
我拒絕了麻醉的提議,我忽然有種非常迫切的想法,我要把這個孩子,這個不完整的孩子生下來,我要把這痛記憶輩子。醫生勸了我幾句,見沒反應,只好照做。
我選擇的是器械流產。的確,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冰冷的手術工具進入我身體的時候,第一感覺不是痛,而是一種撕裂的感覺,隨之而來的疼痛直接傳遍了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的身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手術過程我不想再回憶了,總之,我一直在手術室裡痛苦的尖叫著,那種叫聲連我自己都聽得嚇人。
當手術結束的時候,他進來了,一臉的不安,甚至不敢正視我的眼睛。我雖然虛弱,但神智卻很清醒,我一再要求看看從我身體裡拿走的那一部分血肉。醫生遲疑了下。叫護士抱過來給我。
我也驚訝了,他出奇的大。四個月怎麼會這麼大。他已經有性別了,是個男孩,頭很大,我有種感覺,這個孩子如果真能生下來一定會很聰明很可愛。
我轉過頭,揮了揮手,眼淚無法自制的流了下來,護士又把孩子抱給了我男友,他顫抖著接過孩子。沉默了一下。忽然把手伸向孩子的臉。
27周的胎兒才能把眼睛發育完全並睜開,所以,他現在是緊閉著的。我男友當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用手把孩子的眼皮開啟了。一邊的醫生轉過來,喊了句:“不要!”但是,我男友已經開啟了。
我並沒有看到裡面什麼樣子,但是他突然驚恐地把孩子往地上一扔,踉蹌的往後面退,甚至人都摔到了地上,一邊用手指著那孩子,一邊打張著嘴巴,吐出幾個字來。
“洞,洞,黑洞。”他似乎嚇壞了。我鄙夷地看著他,這個我曾經深愛的男人現在我看來卻無比醜陋。醫生走了過來,把孩子重新抱起來。
“當然是黑洞,眼睛又沒發育好,不過,像這樣流下來的孩子,最好還是別去看他們沒長好的的眼睛,開眼之後,據說很麻煩的。”醫生的語氣一直都是非常冷淡,或許他看這種事太多了。
好在流血不多,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男友一直面帶愧色地在床邊陪伴我,但等我能下地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手。他沒有挽留,也很自然的答應了,這段愛情,就這樣和大多數人一樣,變成了記憶深處的一道疤痕,只不過,我的比別人要重一些。
在分手後,其實我更痛苦,大量的喝酒,曠課,我以墮落的方式懲罰我自己,室友們在勸阻無效後開始遠離我,我成了真正的意義上的孤獨者。我甚至還接觸了viper,那種搖/頭丸,暫時的神經麻痺,使我可以好受一點。這種日子持續了半年,直到我有一次在吸食過量之後,一頭撞在了凳子角上,我捂著鮮血噴湧的傷口,疼痛讓我甦醒了,我發現我應該要好好活下去,雖然額頭的疤現在都無法去除,但我卻帶著感恩的心去看待它,畢竟,我再次活了過來。
後來的事比較平淡了,我努力學習,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和那個男人的聯絡更加少了,只是例行的問候,要說不恨他不可能,但發現現在冷漠比恨更多點。
但其實,真正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今年六月份,我的大學同學鈴的孩子滿月,大家都來慶賀,當然,也包括我的前任男友,我們很友好的寒暄了幾句,席間他似乎有很多事要告訴我,但我臉上的表情,讓他欲言又止。說老實話,才這麼短時間,他變化的很厲害,消瘦而虛弱,眼睛旁邊深深的黑眼圈,頭上的白髮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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