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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說起來也都是文學藝術界人士,一個在大學裡邊教書還寫小說,另外一個從事戲劇創作,在他們的眼裡,藝術不知道有多高尚,而唱歌的(除了正宗學院派)唱戲的都是賣藝的。再加上那時我們的家鄉還鮮見什麼出人頭地的人,有幾個稍微有點名氣的又緋聞不斷,所以從事演藝圈這個夢就越發顯得渺茫了。
許多年以後我看了崔健寫的一本書,給我感觸很深,他寫道:“所以這藝術從小就是讓人看不起,看不起從事藝術的人,看不起對你身心有特別重要意義的這麼一個行業,不相信能夠在玩中找到一種嚴肅的創造,不相信人需要這個,只相信好好地學習,拼命地學習。”我覺得崔健講得沒錯,沒有被藝術薰陶過,沒有為藝術努力過的人,很難理解藝術是怎麼一回事。世上很多人都以為只有正而八經地學習書本知識才能領會人生道理,而我總以為“行萬里路”要比“讀萬卷書”來得深刻清楚,也就是“實踐出真知”的意思(關於這句話,在後面我還要講)。
當時和我搭檔的是一個比我高几個年級的大姐姐,音域比我廣,音色比我厚,歌唱技巧也比我棒,她曾經上了兩年的專業聲樂培訓課,各方面都在我之上。而我呢,與聲樂這方面還完全是一張白紙,不知道怎麼處理呼吸,也不知道怎麼正確發音,完全是跟著感覺走,覺得唱得好聽就這麼唱,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經過幾次訓練後,陪同大姐姐一起練習的她的家長就說我,這個小女孩子,什麼都不懂,到底能不能把歌唱好啊,她那是怕我影響了她的孩子的正常發揮。結果負責訓練的老師卻說,這小女孩的感覺特別好。我對老師的那句話一直記憶猶新,從此就更加用心地去唱歌。唱到後來,自己也逐漸發現,原來什麼事都可以是觸類旁通的,一旦用了“心”去理解,用了“心”去體會,都是可以達到理想的效果的。儘管我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歌曲所需要的輕重緩急,一些呼吸方面的問題馬上就隨著感情抒發而迎刃而解了,偶爾碰到高音,也可以很輕鬆地一筆帶過,不留下一絲痕跡。老師也誇我的感覺越來越對,唱歌技巧越來越好。就這樣,我們的二重唱順利地取得區一等獎,市一等獎,最後打入全省,拿了新苗獎。
事後回憶,其實真正帶給我這種克服“困難”的心態的東西是藝術感受,自己憑感覺摸索出來的屬於自己的呼吸方法,就是一種創造,一種藝術。這些,我不是靠書本而得到的,而是在藝術的薰陶下自己感受到的。所以我覺得,在那個時候,很多家長過多強調要學好書本知識,而不太理會對小孩子的其他方面的培養,也就是我們現在通常所說的素質培養,其實是教育的一個漏洞。
過了很長時間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學校裡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子從小就受過正兒八經的聲樂學習,有的是唱歌,有的是樂器,有的人在市少年宮一呆就是好多年,可是他們中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幸運地被老師選中,這也是一個異數。也許,就是因為他們的一板一眼或程式化的東西讓他們落選?看來素質教育不是說教小孩子一些技巧,而是引導小孩子在書本知識之外的興趣。
以後,自己對一些事情有了更加堅定的看法,那就是,想把一件事情做成功,首先自己要熱愛它,如果將來自己要從事一個職業,那麼一定要是自己內心深處感到精神上需要的,願意的,和喜愛的,否則千萬不要去碰。
三、塞給我的理想我不要
自從爸爸知道我有“文學思維”後,有一度,爸爸天天唸叨著要我跟他學寫戲,這是他給我設定的第一個理想。我呢,也確實喜歡他手頭的那些戲劇刊物,家裡所有的戲劇刊物我都一一拜讀。
可是,讓我對寫戲產生恐懼的也是爸爸。好多次,他辛辛苦苦寫好的劇本,被拿去提意見。爸爸像個孫子似的拿個小本子,記那些文化官員們的意見,今天你一條,明天他一條,於是爸爸就翻來覆去地改,有的時候官員們之間提的意見都相左,有時候今天和明天提的都不一樣,爸爸還是在改。為了一個戲能上演,爸爸改啊改啊,磨一兩年,一直改到各方面都滿意了,才算作罷。1993年,爸爸九易其稿的京劇《程長庚》獲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國家的獎金髮下來,人人有份,分到爸爸的手上是200元。爸爸把錢拿回來時,媽媽說:“別拿回來了,都知道你得獎了,你把這個錢買糖果給大夥兒吃吧。”這件事給我的印象太深了,從此以後,爸爸一說讓我跟他學寫戲,我就說:“不幹,不幹,打死我也不幹!”儘管來深圳後,爸爸又獲得了好多次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和其他國家獎,創作環境也有了很大改觀,但我仍然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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