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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禮已經大不相同,可在現代人看來依然是複雜無比。

師高盲雖盲,但他卻能透過聲音,清楚地知道趙無恤的任何動作。在演練時,一旦有做錯,趙鞅賜予他的那根節杖就毫不留情地抽了過來,打得趙無恤直咧嘴。

“老師,你其實是看得見我的動作麼?”

“老朽雖然肉眼瞎了,但心眼還睜著。”師高的回答永遠是這句話。

不過幾天下來,無恤捱打次數越來越少,學習重點開始轉向貴族交際必須熟悉背誦的詩。

師高又說了:“不學詩,無以言。”

比起枯燥的禮儀,無恤前世就很喜歡這些古典的詩篇,聽師高用抑揚頓挫的男高音來吟誦《蒹葭》《七月》等,的確是一種莫大的享受,比帕瓦羅蒂等西方歌唱家在臺上幹吼有意境多了。

不過時間一長,他也發現,師高其實是個很藝術化的老文藝青年。這位老文青在動情時會摔琴長嘯而去,留下無恤一人回味這跨越了兩千年的繞樑餘音。

真想錄下來讓後世的中國人聽聽這詩經古韻啊……

但外行聽熱鬧是一回事,要精通樂律則是另一回事。前世就沒多少音樂細胞的無恤,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可算是把春秋時的宮、商、角、徵、羽五音分清楚了,並榮幸地得到了師高“對牛彈琴”的評語。

禮樂勉強及格,而射、御的老師則是趙無恤的老熟人,那個長著張撲克臉,不苟言笑的王孫期。

其實真要算起來,趙氏最好的御者,是那位下大夫郵無正,但他即是趙鞅的專用車伕,又是其左膀右臂,擔任趙氏軍司馬,統帥訓練族兵,才沒有功夫來教無恤如何開車射箭。

所以就輪到了僅次於郵無正的中士王孫期。

趙無恤對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有點犯怵,這,會不會出現交流困難的情況?

御,就是駕車,無恤雖然在狩獵中證明了單騎走馬的用處,但想要就此觸動已經持續了千年的貴族車戰,那是痴人說夢。不僅如此,他還被趙鞅不由分說的塞了一輛戰車,雖然心裡有些彆扭,但在出門的儀仗方面,總算和幾個便宜兄弟們持平了。

他的御戎,就暫時由王孫期兼任。而車右的人選,尚未在趙氏家臣中挑出合適的,大底是目前還沒有人看好無恤,所以無人主動請纓,和伯仲叔三兄弟那邊的競爭劇烈相比,反差明顯。

至於圉喜、牧夏兩個馬廄裡帶出來的小夥伴,趙無恤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在他的請求下,兩人從廄苑裡脫了隸籍,身份正式轉化為野人,也就是地位較低的庶民。兩人現在在無恤身邊作為侍從,積累資歷或者立下功勳,為進一步成為國人,也就是高階公民而努力。

學御,讓趙無恤想起了前世考駕照的經歷,別以為擁有專業駕駛員的君子們就不需要學這門技術。萬一自己的戰車輪子掛樹上陷泥裡,只能搶一輛往回跑呢?萬一作戰時御戎被對面一箭射來嗝屁了呢?

晉齊鞌之戰時,趙氏的好朋友韓厥就碰到過這種情況,在御戎犧牲後,他愣是自己駕車,追上並俘虜了敵方的統帥&君主齊頃公。原來,齊頃公的車伕昨夜被蛇咬了,只能讓國君自己動手,齊頃公在駕車技能上雖然不行,一路磕磕碰碰車掛樹上了,但裝傻充楞的技能卻是點了MAX的,索性裝成車伕,僥倖逃過一劫。

當然,在晉國的記載中,君子韓厥早就將齊頃公的小把戲看穿,是故意放他走的。畢竟這是諸夏的內部鬥爭,抓了對方國君回來,留也不是,殺也不是。送到成周去向天子獻俘吧,天子算起來還得喊齊侯一聲舅父,也不好意思收,大家都難堪。

此外,在春秋時人看來,卿族子弟給國君、太子駕車,也是種榮耀。但無恤覺得這不太可能了,因為晉國已經“公乘無人”很多年。所謂的晉國三軍,其實都是六卿私兵,有事時才各自出力集結,碰上順風仗爭先恐後,碰上硬仗誰都不願意出頭受損失,這也是近年來晉軍爭霸疲軟的原因之一。

王孫期是個行動派,示範的多,講解的少,當他一言不發地將馬轡交到無恤手中時,無恤才發現駕車原來比學開汽車難多了!

天可憐見,一架高速行駛的戰車,速度至少達到二十碼,前方是四匹不知性情的駿馬疾馳,身旁是輪子車廂咯吱作響,彷彿隨時會散架。作為御戎,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控制住四馬的方向,戰車又轉向困難,一個細微失誤,就可能導致車毀人亡,在春秋的歷次戰爭中,這種情況史不絕書。

野外的路面或佈滿碎石子,或泥濘不堪。這也是春秋時代的戰爭通常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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