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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鱗般的甲片由厚牛皮製成,分為內外兩札,可以擋住遠處射來的箭矢。一共數百片,甲身的較大較厚,甲袖的較小較柔軟。它們都由“設色之工”用黑色的生漆髹染過,一來為了美觀,二來防止蟲咬腐爛,然後用紅色的葛麻束帶編綴成一個整體。
饕餮獸面青銅護胸、護背,則由肩帶掛在甲衣之外,用銅釦紮緊,保護心腹,但趙無恤一直懷疑它們能否擋住利刃的致命一擊。
腰上是帶鉤鞶(pan)甲,也就是皮製腰帶,薇半跪在地上,仰著臉對自己的君子露出了微笑。隨即為無恤將其牢牢繫緊,將少虡劍挎在銅製的金屬帶鉤上。
最後,將胄遞給君子後,她便曲身行了一禮,大眼睛中帶著不捨和些許擔憂,但卻一言不發,乖巧地退到了一邊。
今夜,是男人們的舞臺。
一身戎裝的趙無恤又瞧了一眼半里外。已經成型為兩個大方陣的“盜寇”們。隨後轉過身來,面對成鄉的兵卒、國野民眾。
此時的後門處,有鄉卒百餘,還有臨時調遣過來的兩卒國、野民眾。
以三百之眾。對抗千餘人,而且對方還是精銳的卿族家兵,趙無恤心裡也沒有十足把握,更別說其他人了。
他需要說點什麼,勉勵自己。也鼓勵眾人。
先秦時代,凡是戰前,則必有“誓”,周禮五戒之一也,用之於軍旅。
成鄉雖然用新軍法代替了這種臨時的約束舉措,但“誓”作為戰前的動員號召,提升士氣的手段,卻也是必不可少的。
於是趙無恤輕聲說道:“成摶,接下來我說的話,都要一字不漏地記載簡冊之上。”
成摶被臨時任命為書記吏。點頭唯唯。
無恤戴上了複合型的皮胄,整理好帛制的內襯,勒緊絲系束帶,胄頂上野雞尾做成的紅色纓飾高高昂起,在火光下讓所有人都能瞧見自己。隨後就在望樓上居高臨下,對眾人慷慨言道:
“嗟!我家臣冢宰,司馬、三老、司徒、里胥、軍吏、什長、伍長,及國人、野人、氓隸。稱爾戈,比爾幹,立爾矛。聽我誓言!”
大嗓門的穆夏等人將這段話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整個鄉邑,而成摶則手持筆削。在竹製的簡冊上沙沙記錄。
所有人都在認真地聽著:鄉卒們拄著矛仰望,國人們推著輜重凝神,望樓上的弓手一邊朝外觀望敵情,手指摩擦著弓弦,一邊豎起耳朵一字不漏地細聽。
“今夜有盜,擾我成鄉。若能克敵者,軍吏有爵者升,無爵者封;鄉卒、國人能殺敵一人,賞布帛一幅,麥粉一石,粟米十石,田十畝!野人能殺敵者,遷業,田十畝!氓隸能殺敵者,獲釋!若有死傷,則賞賜加倍,汝等昆父妻兒,趙氏養之!”
他沒有說太多慷慨激昂的話,那些拗口的,繁文縟節的,大義凜然的東西,是說給士大夫們聽的。而基層計程車卒和國野民眾,對直接的賞罰感覺更直觀些。
果然,趙無恤一言既出,眾人譁然之下,也更加踴躍。尤其是十幾個弓手材士聞言後都是一愣,隨即露出了摩拳擦掌的表情,他們將是今天對敵人造成殺傷的主力軍。
“若有人不聽號令,亂我行伍、秩序,乃至於畏敵而逃者,胡言亂語者,新軍法處置!成摶,汝代行右士師之職!只待天明,下宮自有援軍到來,將其剿滅!”
究竟能不能來,趙無恤也沒底,但至少有了一個讓眾人堅持到天明的希望。
穆夏等鄉卒在將無恤的話傳遍鄉邑後,又齊聲高呼道:“必滅此而朝食!”
“必滅此而朝食!”
趙無恤十分滿意,眾人計程車氣,已經達到了頂點。
受此感染,成摶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卻不再是害怕的戰慄,而是激動。他用顫抖的筆鋒記下了最後幾個字,又寫下了對君子誓言的命名。
“成之誓”!
就在此時,一直目不轉睛盯著外面,連姐姐到來都沒有轉身的邢敖,突然呼喊道:“君子,寇至矣!”
趙無恤轉頭望去,果然,那些半里外整理好佇列的火把開始動了,直直地沿著大道,朝後門走了過來。
他們的確是兩支精兵,每走百步,就會停下整理一次佇列,讓隊伍不至於散亂,一直到了距離鄉門兩百步之遠,方才停了下來。
至此,透過火炬,趙無恤已經能看到那些人影披甲戴胄的輪廓,雖然部分人故意打扮成了盜寇的模樣,但趙無恤早已看穿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更別說,陣後還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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