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這是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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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晚上她睡得不大安穩，總是做噩夢，因為凌子謙的話她產生了衝擊，又夢見了外公和外婆，夢見了他們被顧耀宗害死時的情景，帶著血腥。

她不斷地在床上翻來翻去醒不來，被噩夢纏繞著，被折磨得難受極了。

最後是母親瘦瘦的身體出現在她的夢境裡，那雙凹陷下去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她，讓她覺得很恐怖，但是也很悲痛，她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見母親死在她眼前。

然後大叫一聲倏然驚醒，顧傾之坐在床上，滿身大汗，那顆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著。

臥室門被人應聲推開，人還沒到她的跟前，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可是做惡夢了？”

接著便是伸過來的手，為她擦乾額頭上的汗水。

“我要去醫院。”

顧傾之嗓音沙啞，臉色十分不好，感覺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她急著要去醫院。

“好，我們去醫院。”

席御城自然是看出來她心緒不寧，便趕緊開車往醫院去了。

在半路上的時候，顧傾之就接到了連奕安打的電話了，說是顧文素就在這一時半會了，手中的手機應聲而掉，眼前一片模糊。

前面的路是什麼樣子，她不知道，也不她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到了醫院的，只知道她到樓梯口的時候，走廊上傳開來了一聲低低的抽泣聲，細長細長的，哭得很是壓抑，他們好像是不敢大聲痛哭，生怕擾了別人。

她的臉色慢慢地，在明亮的燈光之中變得雪白，腳下如同被釘子盯住了一般，怎麼也走不了了。

都能夠聽到自己那窒息了一般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的，不安地在胸腔裡面跳動著，悲傷凝住在她的心裡，交錯反覆。

跌跌撞撞走進病房裡，看到顧文素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她悲痛的哀叫了一聲：“媽……”

顧文素聽見這哭聲，半睜開眼睛來，明顯很是迷茫，聲音沙啞地問：“傾傾，你哭什麼啊？”

她這不是好好的，還沒有死嗎？

被她這麼一問，顧傾之再也撐不住了，哇地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抽噎著和顧文素說：“媽，他們都說你不行了。”

顧文素躺在床上，聽到顧傾之的話，臉上的神色只是頓了一下，眼睛微微睜開來，招了招手讓顧傾之坐到她身邊去。

“傾傾啊，沒有什麼可哭的，人活著，總是要死去的，女孩子的眼淚是珍珠，以後不許再哭了。”

她說得很慢很慢，沒有很大的情緒起伏，但是不管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心碎不已。

而顧傾之，心中更像是刀絞一般：“可是我不要你死，我還沒有好好孝順你，我不想你離開我。”

她拼命地搖頭，心中的悲痛難以宣洩出來。

“這是命數，阻礙不得。”顧文素倒是看得比誰都開明。

也是，每個人到了生死關頭，知道自己的命運，自然就會看開了。

人嘛，生老病死，是在所難免的。

顧傾之卻是十分堅定自己的想法，拉著她的手緊緊地握著，第一次哭得這麼慘絕人寰：“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您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