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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與薔鳶隨著藥材商喬帆一起來到內堂後院,相比起進門時的驚豔,在經歷過一番與宅家主母的“溝通”後,景色再美,裝飾在奢華,也不過像是一座金玉其外的殿堂,投不進人心。
廊子裡左拐右拐,終於在一處高牆碧瓦的房子前站住了腳步,下人們很是有眼力價,見著老爺過來剛要開門,那婦人見此不免絮叨幾句:“都說府上你們這幾個最是機靈,可也得知道家裡該著誰做主,即使是老爺陪著,也不能什麼人都往小姐的內閣中領,可記下了?”
這一處鬧得著實沒趣兒,喬帆在良辰兩人面前有些掛不住面兒,尷尬笑著,做著請進的手勢。
婦人首當其衝就邁了進去,良辰幾人緊隨其後。
才進屋中,變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惡臭,正如之前在喬帆身上聞見的一樣,嗆得人不得不掩住口鼻才能正常動作。不過此時到不見那婦人有多在意,神色如常來到一處臥蓮榻前,語氣似乎也變得柔和些:“詩兒,詩兒?”
臥蓮睡榻如名,床榻底部是花梨木搭的,呈一朵盛放的蓮花狀,淡粉色的床幔和頂子上如花蕊一般的流蘇,無風自蕩,四周盆景多用水培的碧蓮,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檯上,滿屋子都是那麼清新閒適,只是此時主人的病態不趁時光。
小小的人兒聽到母親的呼喚微微轉醒,開口如同囈語一般,有些沙啞,有些咯痰:“孃親…詩兒,好…疼…”
隨即看到來的並非只有母親一人,臉生如良辰二人又從未見過,眼神從倦憊一下子變得有些惶恐,細細看去,身上還有些微微的發抖。
喬帆引薦著良辰等人,走近前來伸手拍拍女兒的後背,安慰道:“詩兒不怕,這是爹爹請回來為咱們治病的,給恩公看看傷情,好不好?”
這夫婦二人雖說脾氣性子不甚討人喜歡,但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到底在意。良辰心裡這般想著,見著小姑娘身上厚厚的被子被掀起,頓時覺得那臭味更濃,大概是防止她忍不住撓破,四肢全被固定在床板上,不得動換,衣衫被捲起,有些膿包被帶破,小姑娘吃痛,忍不住的呻吟,看起來似乎比喬帆更為嚴重。
“為何連你女兒都會傷勢嚴重如斯?”良辰看著喬帆,將疑惑問出了口。
那漢子摸摸鼻子,輕咳兩聲解釋道:“因我之前染這蠱術,膿水所沾染的面板都會在第二天鼓起個一模一樣的大包,家裡人和伺候的僕從也格外小心,一切我用過的東西都被處理銷燬,一直倒是幸運不曾出現感染者。”
“可是那日,我們分桌吃完午飯,女兒無意中觸碰了我咬過的一個蘋果,大約果皮上沾染了膿水,便一發不可收拾。”喬帆悔恨狀溢於言表,他夫人聽見又起牢騷。
“他倒是有那相好兒給治著,雖然七天受一次折磨好歹沒丟了性命,我苦命的女兒如今也染上那勞什子蠱毒,今天已是第六日,小小年紀哪裡受得了這番折磨。”說著轉向喬帆和良辰:“你既然帶回來了名醫,如何?到底是能不能治?”
良辰搖搖頭:“我對藥理不熟,並非是神醫,事情的前後因果我大致清楚,已經捎信兒前往蠻疆與那可施救之人。”
喬帆聽聞如此,臉上焦躁的情緒也沒有得到什麼緩解,只是略微思量片刻,又向良辰提出請求:“恩公,遠水解不了近渴,喬帆還有一事相求。”
“明天就是第七日,這次小女也一起染病,此前那女子就不好說話,深怕自己笨嘴拙舌再惹怒了她,肯定恩公一同前往。”
“我去?”良辰不明所以:“我去又能如何?”
“之前我為她贖身之時也曾帶回門中,無奈…”喬帆說著心虛地看了一眼旁邊自己的夫人:“無奈被夫人掃地出門,我怕她此番記恨,不肯醫治我們的女兒,恩公可說自己是我的友人,一起過來勸慰,也好摸清她的底細。”
婦人瞥了一眼喬帆,目光中鄙夷的神情盡顯,不過沒說話,心裡確實也擔心那女子性情如此古怪,萬一真的不肯醫治,這樣也算是個法子。
良辰無法拒絕,只能點頭同意。餘光落在那小姑娘身上,顯然她已經被病痛折磨地不輕,疲倦至此,手腳還時不時蹭來蹭去,奇癢鑽心,抓破又疼痛難忍,眼神木訥地盯著房頂,絲毫沒有幾歲孩童那般天真和爛漫。
心裡想著,匆匆和喬氏主家說了幾句,便各自準備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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