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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阿輝說。
“是她?她又出現了?”邱和剛喃喃道,思索著剛得到的訊息。“他們兩個怎麼會認識心茹,還去探她的班?”
“我看他們不像是去探班的。”阿輝回答。“小姐把那男的介紹給導演,
幾個人在片場談了很久,好像還簽了一些檔案。“
他這麼一說,邱和剛明白了,事情就是巧的不像樣,看來,一直在白曉憂身邊的男人就是女兒剛才提別的最佳男主角,而那個聒噪討人厭的經紀人大約就是指白曉憂了。
事情有出乎意料的發展,反倒令邱和剛開始猶豫。他本已打算放過姓白的小丫頭,畢竟傷害一條人命是大案件,能不能全身而退,他並沒有把握。再說這丫頭一直以來都只是躲避,似乎沒有出面跟他爭奪遺座的打算,既然無害於他,留她一條命又如何?
不過,這終究不是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在他尚未掌握大權之前總要提心吊膽,擔心這丫頭若在緊要關頭冒出來,他即將到手的一切豈不是要化為幻影?老頭子也積極在我她,她現在也許恨老頭子,但誰知道她會恨多久?錢的力量無與倫比,沒有人能保證這娃兒會永遠甘於孤兒院貧窮單調的生活。嗯,她還是永遠消失比較好,他不希望自己未來的權勢有著任何的變數存在。
“爸!你們到底談好了沒有?”在車內等候的邱心茹不耐煩了,推開車門朝他們喊著。“不是要上外公家去嗎?再耽誤的話,什麼時候才能去挑我的生日禮物啊?”
“好,我們馬上就出發。”邱和剛先安撫了女兒,然後對司機阿輝說:“這件事暫時別再提了,今天晚上你送小姐回家以後來辦公室找我,我們再詳細討論。”
阿輝點頭,兩人於是上車,沒幾秒鐘車子便駛離了辦公大樓。
白永祥年事已高,使用了七十九年的軀體如今似已老舊,經常合他感覺力不從心,彷佛一部破機器隨時都會停擺。
活到這個歲數,該苦的苦過了,能享受的他也從來不遺漏,如今,如果他哪一天突然一口氣接不上來,就這麼離開了人世,他相信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眷戀了。
他這輩子很少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因為事情既已發生,後悔也於事無補。人最重要的是看向未來,憑弔過往並沒有任何益處。
這些個道理在他走到人生最盡頭時忽然失去了真實感,他開始想起過去,想起正值壯年就死去的兒子和媳婦,還有流落在外至今無緣一見的孫女。
他後悔了,深深感覺對既成事實的一種無奈。幹什麼去計較著什麼門當戶對,出身高低?婚姻是兩個年青人一輩子的事,他何苦固執地硬要去折散,弄得兒子負氣離家,直到死都未再踏進家門一步?
他嘆氣,幾乎因心酸而老淚縱橫。自作孽,不可活,他會晚景淒涼都是自找的,怨不得人,他死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流落在外的孫女找回來,死後才能安心地去見兒子。
說起找孫女的事他就免不了要著急,好不容易才從兒子好友口中問出了可靠的訊息,也吩咐幾個律師循線去找,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一個確切的回應?前一陣子聽說已有眉目,然後就像石沈大海般沒了結果。臺北就這麼點大,孤兒院也不過那麼幾家,如果訊息屬實,有姓有名的,沒道理會找不著人阿!
想起自己唯一的孫女兒在孤兒院度過了十幾個寒暑,他老邁的心就不覺激動起來,若非他的身子骨已經不行了,他非要親自出馬,把孫女兒平安帶回來才能安心。
他感傷地嘆著氣,聽見前院傳來汽車的聲音,兩道稀白的眉毛不禁厭倦地皺了起來。
又來了,又是他們,為什麼他渴望見著的人遍尋不著,不想看見的人卻沒事就來打擾他的安寧?
“我和心茹來看您了,爸,您覺得還好吧?身子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邱和剛一見著白永祥就裝著張笑臉殷勤地問候,並扯扯女兒的衣袖要她注意自己的態度。
邱心茹於是也擠出虛假的笑容跟外公問好。以她一個演員的身分來看,這一幕演的並不是很成功,臉上甜甜的笑容和嘴上的關懷問候掩飾不了雙眼中的冷漠和厭惡。
她跟外公從來都不親近,別說要她對這麼個嚴肅的老人撒嬌,他們根本打心眼裡就不喜歡彼此。
對於他們的噓寒問暖,白永祥並未回以笑容,他已經老得不需要再偽裝自己了。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傳達的是容忍與不耐,嘴裡說出來的話也絲毫稱不上客氣。
“如果你們是來看看我死了沒有,那麼恐怕要你們失望了,我這把老骨頭起碼還可以撐個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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