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0部分,依舊秀色照清眸,九十八度,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親慪氣,講暫時不想談這事,三毛覺得自己很有希望,每天沉浸在自己假設的繾綣柔情裡幸福著。
棉絮似的雪片紛紛揚揚,田野白皚皚一片,中午過後雪開始小了,吃過晚飯後就完全停了下來,氣溫卻已經降到零下,田裡、塘裡開始冰凍,踩上去嘎嘎脆響,冷冽的溼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似地生疼。
散放地頭或懸掛在樹枝下的馬燈燈火搖曳飄忽,不時有燈熄滅。由於家中衣服未乾,許多社員依舊穿著半乾不溼的衣服在田中破冰打氹,每人每晚必須完成六十個。建橋擔心年老社員和婦女弄溼鞋子,組織年輕力壯的男子赤腳在田裡排隊遞送挑到岸邊的肥料,被前來檢查的賤伢狠狠罵了一頓:
“有的地方都是徹夜勞動,冒雨勞動,*衣服搞,你們就格外不同些,是在侯門大戶長大的千金小姐,還是王公貴族屋裡的公子少爺?積幾擔肥還要像伺候菩薩一樣,鳴鑼開道的、吹拉彈唱的、抬轎扶把的,都要配齊!”建橋無法,只得讓大家踩著冰水直接往氹裡送。
下午在水庫工地擔淤泥時,王山崴了腳,剛坐下來捏了幾下,負責監督特殊人員的向營長就提著棍棒凶神惡煞般走了過來,他只得忍痛堅持到了收工。回到家後,腳已經麻木了,他用溫水泡過腳後一檢查,原來的預感變成了殘酷的現實:腳踝骨裂傷了。他趕緊讓芳妹子扶著自己去野外刨雪尋藥,搗碎後還未來得及敷,向營長就帶著幾個幹部叫開了門。
王山哀求說:“向營長,我的踝骨都開裂了,您老看咯,腫起包子一樣,我歇幾天氣要得不?”
向營長陰著臉斷然拒絕:“正常社員都是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叫苦,別的管理區還有光榮犧牲在工地上的,你這個右派分子崴了一下腳就想偷懶是嘛?你怕是皮肉又發癢了啊?!”王山雙手撐著身體從凳上挪到地面跪下來,眼淚汪汪的說:“向營長,您老積個德,讓我歇幾天咯,就歇三天,不然我的腳會廢了哩。”見對方有些猶豫,芳妹子也撲通一聲跪下了,哭著說:“前年他還給您妹子治好了眼珠,我每天不歇氣,把他的任務完成,好不好?”向營長心一軟,帶人走了,王山老婆則趕緊出門超過向等往田裡跑,生怕完不成任務。
罵完建橋,賤伢趕回家去休息,路上先遇著了跑路的芳妹子,拿手電照了照才看清是誰,不久又遇著了向營長一行,交流了幾句後,知道了王山受傷的事。賤伢舊恨新仇猛的湧上心頭,立即返身回到田頭帶上‘三姨夫’把王山押到了田裡,派瞭解放守著,交代說如果王山沒有完成任務就把自己叫醒,重新回家去了。
王山生得文弱,農活也不很在行,單腳受力當然更慢,自然完不成任務,於是賤伢在半夜召開了批鬥大會,王山與幾個沒有完成任務的社員遭到了毒打。
在賤伢的暗中授意下,‘三姨夫’輪番上陣,把王山打得全身皮開肉綻,慘絕人寰的叫聲持續了幾個鐘頭。散會後其他社員被放回了家,王山卻被*衣服吊起了半邊豬,也就是手、腳的大指各綁一個吊到屋樑上,賤伢吩咐‘三姨夫’搬來一輛風車,把一邊墊高風口對著王山,‘三姨夫’幾個輪流搖車猛灌。
王山母親跪到賤伢面前哀求,賤伢翹著二郎腿,腳一上一下的抖動,眼裡閃出狼一樣的綠光,看也不看一眼。王母長跪不起,頭在地上咚咚叩得山響,血流滿面,賤伢拖長聲調說:“回去還是可以,不過哩,明天再完不成任務的話,就冇得今天這樣好打講了。”王母救兒心切,連聲答應下來,賤伢這才命人把王山放了下來。
王山被人抬回家來,王母也被王山弟弟背了回去。王山半躺在床上,沒有呻吟,也不說話,神情出奇的平靜,內心卻被絕望與恐懼一點點的充滿:風裡雨裡無休無止的繁重勞動嚴重透支了體力,超過了他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如影隨形的暴力折磨使他的意志喪失殆盡;家人尤其是白髮蒼蒼的老母蒙羞受侮,使他無地自容;從懂事起,自己一直恪守與人為善,招致的卻是敵意與仇恨,對於明天的恐懼,對於人性的迷惘與絕望,使維繫生命的最後一根細弦砰然斷裂。他喃喃自語了一陣:“死了有時比活著容易。”等了一個家裡沒人的間隙,尋了一根繩子,在門框上上吊自殺了。當飛行員的兒子收到電報後想回家奔喪,卻沒請動假,理由是他父親是自絕於黨和人民,死有餘辜。
牛屎從假受傷到如今已經半年沒出工了,經常拄著柺棍在村子裡遊蕩,因為勞動力全都白天黑夜的大躍進去了,所以很難遇著合適人說話。天氣好的時候他便偶爾走五六里路上水庫工地看看,因為有幾個管理區的幹部強迫社員*衣服幹活,說不*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