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不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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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樓，是傅非天手底下第二大主樓。

與地處鬧市的藏金樓相比，其位置偏僻，專迎來往商人過客。對外經營賣酒，實則暗中培養暗線，蒐羅情報。

樓內裝修金碧輝煌，珠光寶氣般的裝飾熠熠生輝。店內往來賓客絡繹不絕，皆是華緞錦袍。小二跑堂腳不沾地，酒香十里。

幕初上隨沙大徑直上了五樓，即便是沒心思，也能感受到周遭的奢華。

傅非天背後一切，遠不是她能想象的。

樓外，鵝毛大雪還在賣力地下。

在生得暖烘烘炭火的屋子裡，幕初上在屋內一點點為晚竹淨身，上藥，喂藥；沙大在屋外提心吊膽，腳不沾地地張羅著一切。

炭火要最好的，熱水不能太燙，煎藥要親自把關……

和月樓的活計都好奇地探頭看向這屋子，這裡面住進了何人，竟將冷麵瘟神使喚地如此舒服順手？

要知道，他們在剛進和月樓時，沒少遭受這位鐵面無私的師父一頓狠訓！

不過，驀地被冷眼一瞪，眾人忙不迭逃之夭夭。

唯獨留下原地打轉兒的身上還沾染著乾涸血漬的沙大，他這心裡慌慌的。

自打晚竹離開他懷裡的那一瞬兒，他這心裡就空嘮嘮的。

慕姑娘怎麼還沒出來？

到底怎麼樣？

嚴不嚴重？

……

急得他如熱鍋螞蟻，幾次欲闖進去一看究竟，但最終都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無奈在外捶胸頓足，一頓好急！

“嘩啦——”

屋門，毫無徵兆被拉開，幕初上面無表情地出現在門口，神色疲憊。一身黑衣，雖是看不見血跡，但也皺巴巴的，平添幾分破落之感。

“慕姑娘，晚竹如何？”沙大立馬迎了上去，滿是憂色。

幕初上勉強給他一個微笑，以示安好。

“那……那我能進去……瞧瞧她嗎？”結結巴巴地擠出一句，沙大老臉猛地一紅，趕忙低下了頭。

冰冷的心稍霽，幕初上沒有多的舉動，徑直讓開了門口。

“多謝。”

不再多言，沙大抬腳邁過門檻，三步並作兩步，跨到了床前。

屋內，碳火熊熊，檀香嫋嫋。

已被幕初上換了乾淨衣物，晚竹安靜地睡在床上，呼吸綿軟無力，小臉依舊慘白蠟黃。原本伶俐美目，如今緊閉著，看不見生氣。

“對不起，是沙大哥去晚了。”厚唇抿了抿，沙大愧疚低喃。

沒有人知道，浴血奮戰上千年的老男人心是如何的死寂無瀾。他一直以為，這輩子活著的意義就是誓死效忠主上，守衛紅蠱族手足至親。

直到，她的出現。

那一串銀鈴的笑，看得他眼前一亮；那一道脆生生的沙大哥，喊得他心潮澎湃。那一雙忽閃著的大眼，閃得他血脈逆流。

這丫頭，比他還護主，護得蠻不講理。誰也不能說一句慕姑娘不好，否則她能還十句。這丫頭，也很善良，視那小遠兄妹如親生的，無微不至。這丫頭，說話做事嘎巴乾脆，無懼無畏。

“媽呀，沙大哥，有老鼠！”

“沙大哥，你這袖口被我扯破了。你要不嫌棄，我來幫你補補吧？”

“沙大哥，謝謝你。剛剛要不是你，我怕是要整夜難安了。”

……

悄無聲息的，他的目光就離不開她了。

他做不到自家主上那般，喜歡了就去愛；但他做得到，默默站她身後。

愛，從不存在絕對。好似篤篤夜路，即便傾盡所有也或許天明不近。但他仍會義無反顧！

心中有光，腳下有路，還怕什麼？

無聲在門口站了會兒，幕初上漫無目的來到一僻靜走廊轉角，“嘩啦”一聲拉開窗子，雪片倒灌翻飛。

直面刺骨如刀的寒，唇角無力綻放。

第四把鑰匙，或許有著落了。

一道計謀，一行清淚。

人，都要慢慢變成自己最不歡喜的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