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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訶還是一副如墜五里霧中的神情，他茫然地張大了嘴巴看向任臻：&ldo;你…你是皇帝？哪一國的…皇、皇帝？&rdo;&ldo;我是‐‐&rdo;任臻怔了怔，而後在唇邊凝起了一絲無奈而苦澀的笑意，緩緩言道：&ldo;朕乃燕帝‐‐慕容衝。&rdo;天水城，郡守府。姚嵩正端坐於客房之中手握一卷《詩經》，靜靜翻閱，忽然房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一道身影貿貿然闖了進來，一把拂開他手中書卷，氣急敗壞道：&ldo;你還看的下去這勞什子的書！&rdo;姚嵩俯身撿起，心平氣和地抬頭望向沮渠蒙遜：&ldo;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rdo;沮渠蒙遜性好美色，平日雖頗忌憚姚嵩，但因他貌美，說話總留幾分情面，很好這般疾言厲色。果然便聽他急吼吼地道：&ldo;方才據報，苻堅一行人已神不知鬼不覺抵達姑臧城外了！&rdo;姚嵩做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震驚表情：&ldo;將軍把天水城守地滴水不漏鐵桶一般，他們難道是插翅飛過去的麼？！&rdo;蒙遜沒功夫理會他淡淡的挖苦，只是急道：&ldo;他們既已繞過我們安全到了姑臧，我們便已失了先機，無法阻止他們面見呂光了‐‐萬一呂光事後追查起來‐‐&rdo;姚嵩平靜地打斷他的話，微微一笑道：&ldo;他們就算見到呂光，也未必能做什麼呀。&rdo;沮渠蒙遜怒道：&ldo;呂光早就有言在先‐‐只要迎回故主，燕涼即行結盟，我一路處心積慮就是要阻他入京！&rdo;這沮渠蒙遜到底還是太過年輕氣盛，易怒而焦躁。姚嵩妙目微轉，還是平靜無波的神情：&ldo;那又如何？將軍無非是怕他們秋後算賬，累及沮渠一族‐‐呂家那位大公子此刻可未必肯為你出頭呀。&rdo;蒙遜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他將姚嵩的話細細咀嚼了一遍，知他另有深意，便直截了當地道：&ldo;小侯爺可有妙計？&rdo;姚嵩以書掩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ldo;子峻一介書生，哪會出謀劃策？&rdo;隨即將書信手翻開，擲於案上，只知道聖賢書上有這麼一句老話罷了‐‐&rdo;蒙遜順著他蔥白的纖指朝書上墨字看去，便見其上一句&ldo;他山之石，可以攻玉&rdo;。他皺眉沉吟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點頭道：&ldo;你我即刻準備動身，前往姑臧！&rdo;那姑臧城位於綠洲之內，南倚天梯山為屏，東西分有石羊、金塔二河環繞，向北隔開民勤沙漠這一不毛之地，堪稱背山面水藏風納氣的風水寶地，傳古為匈奴休屠王所建，據河西走廊；扼東西要衝，自漢起便為隴西富邑。三國之後群雄割據，凡有據涼州者，皆以此為治所。前涼張氏稱雄涼州之時著力經營，便在原城之外增築四城﹐共得七城。姑臧七城凡二十二門，街衢相通、廂各千步，首尾蜿蜒成龍形，故時有別名&ldo;臥龍城&rdo;，中原混戰之際又有不少人才流落此處避禍，以致人文薈萃﹐經濟繁盛，城內宮閣臺榭亦頗完備，雖比不上曾經的長安城那般規模宏偉氣象萬千，卻也是當之無愧的隴西第一城了。後涼尚書令段業此刻正在府中略顯焦躁地來回踱步，直到他最倚重的親信梁中庸匆匆邁進書房，在他耳邊低聲說了數句，段業立即偏過頭道：&ldo;果真已經到了姑臧城？&rdo;梁中庸忙點頭道：&ldo;天王乃微服而來，怕也是為了避人耳目‐‐&rdo;段業冷笑道：&ldo;沒想到蒙遜飛鴿傳訊果然為真！呂纂竟然派人中途劫殺天王‐‐哼！那家人上下兩張嘴，胃口都大的很，只怕這一路沒少暗中下絆子，天王倒是不得不白龍魚服了。&rdo;這話的矛頭儼然不止針對呂纂，連帶著把酒泉公呂光也給掃進去一併兒罵了‐‐在段業看來，呂光擅改前秦國號為涼，又自晉封號，就是已起了僭越篡代之心‐‐呂光算什麼？若不是當年苻堅給他的十萬徵西軍，他佔的了隴西，滅的了前涼？！叫他段業對著昔日同僚北面事之，行那人臣之禮，他就是一萬個不同意！梁中庸名義上還是後涼文臣，自然不敢接這話頭，只是圓了一句道：&ldo;呂纂的確野心勃勃，為了自己能當太子慫恿酒泉公擅位也是有的。倒是世子紹為人敦厚，又素敬大人，與其兄倒是大大不同。&rdo;段業一擺手道：&ldo;紹兒是還講些忠義廉恥，但呂光未必真屬意他來接班‐‐否則那呂纂生母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