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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一笑：&ldo;你倒是信他。&rdo;任臻知道苻堅心思通達，怕多少也已猜出在年前在長安借演武會興風作浪意在奪權之人是拓跋珪，他方才這話已是隱帶諷勸之意，但他心中自有主張，因而只是附和一笑，不再多說。他隨即挑眉看向苻堅，見他倒了一碗清水出來，將麵餅撕碎了一點一點浸透進去，不由奇道：&ldo;這是做什麼？&rdo;苻堅將碗推過去：&ldo;方才見你咽的甚是困難，想是這餅乾硬，難以入口，用水泡軟了或可好些。&rdo;任臻一愣，倒是沒想到苻堅這般細心，又聽他續道：&ldo;其實若有鍋熱騰騰的羊肉羹，將麵餅浸進去，不僅不難下嚥，倒是是美味的很。這是我們家鄉的特產，喚作‐‐&rdo;&ldo;泡饃嘛～&rdo;任臻搶先道，伸出雙手接過這清湯寡水的泡麵疙瘩，吃下去的滋味自不算好，任臻卻覺得比方才好吃好咽太多，一路從胃裡暖到心口。苻堅也笑：&ldo;你也知道？想來關中民間也時興這個了。&rdo;任臻一撇嘴道：&ldo;哪呀，有半輩子沒吃到了。&rdo;他自來了此處，征戰連連，哪有功夫吃甚民間小吃？他也就這麼隨意一說，誰知當晚，苻堅竟真的變出了一鍋熱湯，雖不是羊肉卻也是難得地見了葷腥。升火煮沸起來，加進野菜蘑菇燉煮，倒也一陣陣的香氣撲鼻，任臻嚥了口口水：&ldo;你…這又是怎來的。&rdo;苻堅見他這饞樣兒，不由想到數月之前除夕火鍋之事，任臻恰好亦抬起頭來，四目相望，都是會心一笑‐‐二人不約而同都回想起來了。苻堅緩聲答道：&ldo;也是隨手拿個隨身衣物換的‐‐那石匠是個老氐，說起家常話來倒也親切，沒多費唇舌就給了我這鍋豚肉湯。&rdo;任臻一面食指大動，迫不及待地要舀湯，一面隨口道：&ldo;你接連拿金玉之物同他交換，就不怕引起他的壞心？&rdo;苻堅一愣：&ldo;你是怕他懷疑我們的身份？&rdo;任臻抿了抿唇，他倒不怕那些大字不識鬥個的窮苦匠人們會認出他們，將他們捆綁了拿到官府去領賞，只是從小就被周遭環境給薰陶出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財不可露白。否則一個人若窮瘋了，再看著眼熱，難保不會做出什麼極端之事來。但他見了苻堅的表情，便知他的大腦袋裡大概根本就沒這根弦‐‐苻堅自出生起便不曾缺過錢，從來想不到會有人為財死只事。想了想，他便四兩撥千斤地帶過去了：&ldo;我隨口說說罷了，想來…也不至於。&rdo;既然都說人心不古，那想來古人的心，應該比現在的人良善些吧。誰知入夜之後，任臻正伏在乾草垛上睡地正熟，忽然被人猛地推醒，他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小小的呼嚕，嘟囔地看向苻堅，便聽他促聲道：&ldo;有人摸過來了！&rdo;任臻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翻身而起，順手拂滅火堆，低聲問道：&ldo;誰？！&rdo;苻堅沒有回答，只是以眼神示意，任臻明白過來，迅速抽出不離身的匕龘首握在手心，苻堅隨即握住他的手猛地一攥，任臻剛回過神來已被一把拉著躍高數尺，藏到了洞窟佛像身後。剛藏身好，二人便聽得洞外腳步聲漸強，隨即一燈如豆，闇昧不明地照射進來。一箇中年漢子提著掌羊角燈四下了了一遍，對身後人道：&ldo;怎的沒人？跑了？&rdo;苻堅與任臻互看一眼，心裡不約而同地都是一個咯噔‐‐來的還不止一人？果然隨後便有另一男音響起：&ldo;不可能，俺今日聽那壯漢說，他和他那兄弟本是進山打獵，他兄弟受了傷現在入城不便，才要在此住幾日‐‐那壯漢看穿的與你我無異，但他今日給俺的那兩件東西，那可不像尋常獵戶‐‐必是城裡哪個大戶人家溜出來玩，合該便宜你我發這筆橫財！&rdo;苻堅藉著昏暗燈光看去，那後來者的服色相貌赫然便是日間與他相談頗歡還與其交換吃食的同鄉氐人！心知那人是見財起意，竟叫上人趁夜摸黑要來謀財害命了，不由一陣暗悔‐‐他壓根沒想到真如任臻所言，會有人為了那兩件微不足道的小東西陡生歹念！眼見那倆人已經進了洞窟，四下執火查探，苻堅忙將頭縮了回去‐‐因晉末佛陀造像並不盡如後世，高大之餘，身量卻偏清瘦，苻堅恐二人並立遮擋不住，便將任臻往懷裡一帶，任臻未及防備便與他報了個滿懷，口鼻之間俱是苻堅熟悉而渾厚的氣息，彷彿又回到了那夜天水湖的碧波千頃之中。他略不自然地撇過頭去，耳中則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