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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無法，只得齊齊對任臻跪拜而別，任臻又道：&ldo;將此役死去兄弟們的名單擬成冊子，人手一份‐‐只要有一人能活著，就能將名單送傳長安‐‐若我…若朕得回長安，必賜所有犧牲者死後哀榮，並蔭其子孫！&rdo;苻堅在旁聽地真切，想起日前與其聊起用人之道‐‐以誠待人，以德服人，生有重用，死有重恤，方不寒天下武人之心，不絕天下士人之望。任臻都記住了，用心一點一點地在學，在做。一時眾人領命四散，偌大的林間一下子空空落落的，只有風過樹梢的聲音。任臻躺在苻堅懷中剛剛挪了下身子，苻堅便低頭沉聲道：&ldo;莫亂動，仔細傷口。&rdo;任臻只得乖乖僵住‐‐說來奇怪，他們如今落得這般內憂外患狼狽不堪的境地，他心底倒是平靜地很，他費勁地仰起頭，望向苻堅剛毅的下顎：&ldo;喂，大頭。我們會死在此地嗎？&rdo;苻堅小心翼翼地將他抱起：&ldo;不會。&rdo;任臻一扯嘴角：&ldo;那你虧了。我若不死，回長安還是一國之君；而你忍辱負重籌謀至今，卻付諸東流了。&rdo;苻堅直起身子，低頭端詳著他，還是簡而言之的兩個字：&ldo;不會。&rdo;因為他是苻堅，不是項羽。大不了再重頭來過，不死不休。苻堅一聲呼哨，赭白躍至身邊，很知人意地矮下四蹄，他雙手託著任臻上馬，自己也翻身而上，將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懷裡，一手抽出兀自滴血的長戟握在掌心：&ldo;涼軍若是搜山，很快就到此地，我們先得尋個安全的藏身之處供你療傷。&rdo;任臻也知道苻堅自淝水戰敗後便一改驕縱自滿，不再託大妄為‐‐苻堅再神勇，也再經不起那樣的一場圍攻了‐‐何況與之廝殺的還是後涼軍民，便點了點頭。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涼軍追到此處卻不再繼續追擊了，反而開始徐徐退兵‐‐蓋因臧莫該已經收到了姑臧政變的訊息，驚駭之下自然要立即回軍救主，沮渠蒙遜苦勸不住，只得恨恨地隨軍撤退，同時暗中將此事傳遞給呂纂並在途中分化收買臧軍將領，臧莫該剛到姑臧城外，便被誘進伏擊圈，兵荒馬亂中被沮渠蒙遜背後一刀，當場墮馬殞命，餘部皆降。至此，城內田昂，城外臧莫該，段業麾下兩大心腹愛將被各個擊破‐‐呂纂逐步掌握姑臧局勢，一把火燒燬半座瑤光殿，死者不知凡幾，得焦屍一具著天子冠冕，便宣稱&ldo;逆賊&rdo;段業謀害天王苻堅，以&ldo;弒君&rdo;之罪將其鴆殺。沮渠蒙遜一身血氣，一臉陰霾地重回宮中，卻是直接走到了姚嵩所居的宮室。輕一推門，便見姚嵩臉色蒼白地斜倚在床榻之上，室內若有似無地飄散著一點藥香。他一提褶跨，在榻前坐下：&ldo;外面還鬧地沸反盈天的，你倒是在此高臥。&rdo;姚嵩瞟了他一眼，輕吟一般地開口道：&ldo;呂派與段黨打地再厲害也都是餘波，呂纂遲早掌控大局‐‐我一介書生，除了高臥，還能做甚？&rdo;&ldo;姚小侯太謙了！&rdo;蒙遜冷笑一聲，&ldo;慕容衝要綁架我去蕭關之事，乃是你事先設計的罷？！&rdo;姚嵩恰到好處地做了個微微詫異的表情：&ldo;慕容衝不是應該在長安嗎？！&rdo;蒙遜猛地伸手，掐住姚嵩白皙的臉頰：&ldo;好一個聞名關中的&rso;毒謀士&lso;！你早與慕容衝有私，又與他合謀綁架我，再暗中通知段業令他派臧莫該前去截我‐‐先造成段業兵馬有異的假象而後再施展你那連環計！&rdo;姚嵩麵皮上都被掐出一片青紫，卻還是神情淡然地道：&ldo;你如今不是全須全羽地回來了麼？現在呂光兵敗失蹤，苻堅不幸&rso;駕崩&lso;，段業又以&rso;謀逆&lso;罪被殺，呂纂遲早篡位登基。就算後來呂光僥倖未死，呂纂也不會再將皇位拱手讓出‐‐一旦父子相殘，則涼州必亂。這與你我事先之謀並無二致，蒙遜將軍究竟有何不滿？&rdo;蒙遜點了點頭，手下陡然用力，發狠似地獰笑道：&ldo;你是不是以為，段業被軟禁於宮中的訊息一傳出去，臧莫該必定急著回師救援，不再追擊，慕容衝便能全身而退？所以你大膽地將他也給設計了進去‐‐但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rdo;姚嵩雖還是面色如常，但呼吸卻是悄然紊亂了，他略含驚惶地看向蒙遜，只聽他道：&ldo;帶兵追擊慕容衝的，是我沮渠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