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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無論往哪裡去，總比困在死城中強吧！只要苻氏大旗不倒，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新君登基，大將軍屆時必是要隨駕扈從的，那便是有擁立大功的託孤重臣！&rdo;竇衝忽然抹了抹嘴，一拍木案，起身冷冷地道：&ldo;君父尚在，諸位倒是已不知避諱了，天王何時說過要撤出長安？這是造謠！非常時期可以軍法處置的！&rdo;眾人頓時噤若寒蟬面面相覷，誰都知道長安是個什麼境況，已是行至絕路，拖得一時是一時了！苻堅此時還不肯走，便是真要與長安共存亡了，難道還要讓自己僅存的兒子連同文武百官大夥兒一同陪葬不成？竇衝見那幾個人亂嗡嗡地一個好主意都沒，一口氣全趕走了，自己坐在案前苦思。他跟了苻堅近二十年，他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他又怎會不知？乾綱獨斷一往直前從聽不得人勸，他不懼戰死，寧可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可天王要真地戰死了，太子即位，一向都厭其&ldo;兇橫跋扈&rdo;，能給他什麼好臉色看？就是真地能召集舊部，東山再起，也與他無甚關係了！所以他派兵從華山之顛&ldo;請&rdo;來了張天師。苻堅篤信玄道神宗，他卻不然，甚麼世外高人，得道散仙，兵刃加頸還不是大氣不敢出地就乖乖下山了。竇衝尤記得他在暗室中展開地圖，對那被五花大綁的老道說：&ldo;長安已不堪再守，遲早要退出關中，回隴西召集氐人舊部捲土重來。請天師勸陛下早離長安。&rdo;張嘉開始自是不願，竇衝也不多說廢話，一個士兵上前將張沾溼了的牛皮紙覆上他的臉，隨即又加一張，張嘉雙眼一黑，登時就有些氣促難安，他修道數十年，何曾受過這個待遇，忙掙扎呼喊：&ldo;竇衝，你敢！？你這是在做什麼！？&rdo;竇衝陰森森的聲音遠遠飄來：&ldo;想看看天師究竟是不是不死金身罷了‐‐亂世之中，能這般毫髮無傷地羽化成仙，是天師的造化。&rdo;張嘉在陡然加劇的窒息中竭力掙扎反抗直至最終服軟屈從，於是有了&ldo;甲兵入城&rdo;&ldo;魚羊食人&rdo;&ldo;帝出五將久長得&rdo;等籖文，字字句句皆點在苻堅心頭上‐‐大抵這歷朝歷代的牛鼻子老道捕風捉影裝神弄鬼胡編瞎謅的本事都不賴。但如今卻不能走漏了風聲，些許謠言都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長安城不戰而潰！且若是秦軍潰敗撤退，走不出多少路就會被鮮卑大軍追上，須得想辦法儘可能地在長安城中拖住鮮卑軍隊。鐵弗壬至跨步入房，對竇衝行畢軍禮，方才稟道：&ldo;連珠弩箭一百架都已完工，請將軍點收！&rdo;竇衝此刻心事重重，哪有空理這點小事，且壬至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前幾回驗過亦並無不妥。便隨手揮道：&ldo;都抬上城樓吧。&rdo;頓了頓，他抬頭看向壬至：&ldo;……沒想到你在工事機關方面倒頗有點才幹，那陷馬坑便罷了，這十連發的連珠弓箭又是從何想來？若非有這套工事以做防禦，只怕千瘡百孔的長安城牆已要塌了。&rdo;他說的是三天前燕軍發起的又一輪攻城戰，乃楊定新練了騎兵陣勢，專為克這陷馬坑‐‐一改往日重甲衝撞的方式，輕騎上陣，揹負盾牌，遇坑則填，便有一二陷入坑中的因其輕盈也可再次躍出，且訓練有素進退有據，在楊定的率領下竟也一度攻進城門，不料就在此時，甕城四沿傳來弩箭轉動之聲，楊定初不在意，下一瞬一簇簇的箭矢便簌簌已到眼前‐‐這速度也太快了！楊定趕忙示意撤退，但身無重甲的騎士與戰馬皆被那似乎從不間斷的迅疾流箭掃中，一個接一個地栽倒在地！壬至當時陪同竇衝李辯諸將站在城樓上，俯視楊定難得一見的狼狽敗退，輕聲道：&ldo;這是末將剛剛改造的連珠弩，張弓一記可十連發，殺傷力大勝凡箭‐‐楊定要破陷馬坑，只能輕裝上陣，但輕騎兵又勢必闖不過緊隨其後的連珠箭陣，兩相合璧，至少絕了楊定這一大後患。&rdo;思緒回到今朝，竇衝不動聲色地繼續褒獎允官，一面暗想，這匈奴小白臉當真有些不簡單，若放任他繼續往上爬，天王遲早要重用他，倒是不得不防。不過若由此人留守長安，倒是能多擋上一陣。壬至聽說竇衝要封他為前將軍，便有些驚了‐‐這已是要與宿將李辯平起平坐了，苻堅連這樣的官職分封都能允了，看來這竇衝雖然心術不正，但還是深受苻堅信任。竇衝笑模笑樣地又道：&ldo;其後宣平門防務便由你負責，若是有功還要嘉獎，只是須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