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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ldo;誰沒死？&rdo;任臻如遭電擊，瞬間激動地跳下赭白，攥著楊定的胳膊肘道：&ldo;慕容永！慕容永沒死！陷馬坑是他想出來的！&rdo;楊定也愣住了，隨即不可置信地猛一搖頭：&ldo;不可能。若是慕容永未死，豈會站在秦軍那邊，與你為敵？！&rdo;任臻突如其來的狂喜就此凝結‐‐對啊，若是慕容永未死，他應該千方百計迴歸燕營，又怎會投靠秦軍，與他對面為敵？！他想起慕容永離開阿房時種種情狀，心下忽然一陣酸楚，其實那時候他早已看出他不對勁兒，但卻疏忽地不肯詳思細問，他每每夢迴，都痴心妄想著慕容永能真地活生生地站到他面前，他有太多的事想問，太多的話要說。竇衝從主位上下來，不住打量著眼前這個剛剛立下大功的男人：&ldo;你說，你叫壬至？這個名字倒是少見的很‐‐你不似我氐人更不似漢人……莫不是……&rdo;他走到壬至面前，忽然出手如電，以拇指在他面頰上重重一擦，層層灰燼中赫然顯出一道白來，&ldo;鮮卑人？&rdo;一時全場大譁，諸人皆已恨透了鮮卑人，更有幾個軍士已欲拔刀‐‐壬至卻並不慌忙，只是冷笑了一聲，忽然改說匈奴土話來：&ldo;人都說竇大將軍帶兵多年見多識廣，怎的不知這天下有一族人皆以鐵弗為姓？&rdo;竇衝聞言頓時揚起眉來‐‐當年西晉武帝司馬炎遷五胡各部入中原雍、司、並、秦四州，胡人不重門戶，自由婚配，便有北人以父匈奴母鮮卑所生者稱為&ldo;鐵弗&rdo;，此後漸成一族，子孫皆以此為姓‐‐若說這匈奴小子是鮮卑女人所生，那麼似個白虜也不出奇，只是他依舊不能全放下心來：&ldo;你又怎會識得去做陷馬坑？！&rdo;這陷阱當日他與姚興暗中聯手伏殺慕容永時才見過一次，也虧得它才耗盡了楊定的五千仇池騎兵，生生逼反了他‐‐這自然不足與外人道了。那鐵弗壬至停了一瞬，才沉痛道：&ldo;當日小的被竇大將軍從李將軍部屬中抽調出來，作為前鋒出擊燕軍，親眼見到仇池騎兵們如何被這連環陷馬坑磕絆摔落，又如何被燕軍包圍宰割！那些白虜好生悍勇，便是沒了武器也要攔腰抱著與你同歸於盡！一場遭遇戰下來，不僅是仇池騎兵，就連我們做先鋒的千餘步兵也幾乎全軍覆沒！小的藏在亂屍堆中一日一夜才僥倖活下，身邊便有一具陷馬坑的殘骸，小的無所事事，曾反覆拆解細看，直到我軍善後部隊前來清理戰場，方才獲救，撤回長安。故而對此能熟記於心。&rdo;這番話半明半暗要說不說地揭示了竇衝些許尚在暗中的盤算‐‐借刀殺人排除異己，甚至送友軍步卒前去送死也坐視不理，竇衝頗為尷尬地一揮手，示意他不用再說，見他將那場戰鬥說的繪聲繪色，應是身臨其境，當下又信了幾分，轉頭對李辯道：&ldo;李將軍，此人可是你麾下兵士？&rdo;長安如今全民皆兵，隨時抽調，李辯身為前禁將軍，哪裡會記得一個普通兵士，但他已漸忌竇衝強橫跋扈隻手遮天，恨不得全天下功勞都是他這擎天一柱佔了去，如今好不容易&ldo;自己人&rdo;立下大功長了臉面，哪裡肯多生事端再去否認：&ldo;自然。莫不是唯有竇大將軍的親兵嫡系才能保長安立大功？&rdo;竇衝強笑擺手：&ldo;李將軍哪裡的話。既如此，有功便要大賞，便晉你為千夫長，那連環陷馬坑須得多多監造，來日擊退鮮卑大軍，天王為你加官進爵之時你可要請本將軍吃上一斛你們慣常飲的馬奶酒才行！&rdo;鐵弗壬至微微一笑：&ldo;竇大將軍常與匈奴人相交痛飲，怎麼忘了我們鐵弗部早已內遷中原，久居於隴州，習俗已大異於塞外匈奴，喝葡萄酒多過喝馬奶酒了。&rdo;竇衝至此試探後方完全放下心來，哈哈一笑：&ldo;好，壬至便調往中軍，負責城門防務‐‐&rdo;李氏倚門等了許久才見到壬至回來，已是周身換上新制鎧甲，看來英武氣派了不少，不再似那日死人堆裡那個落魄重傷之人，不由也喜上眉梢。壬至與她打了個照面，便聽她鬆了好大一口氣道：&ldo;不是說去見竇大將軍領賞麼，怎的去了這般久，方才又有好些軍爺來家裡細細盤問了好幾回你的來歷，嚇地我心裡嘭嘭亂跳。&rdo;壬至沒想到竇衝會這般小心行事，一方面調他離開，一方面審問李氏，但凡這民婦吃不住嚇，說了什麼只怕他便回不來了。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