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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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富裕,被土匪綁走,勒索鉅款。家人交上了贖票的錢,但仍被撕票,家人找到了他的屍體,慘不忍睹,雙眼上各貼一張狗皮膏藥,兩耳中灌滿了蠟燭油。可見元林在匪穴中是受了多麼大的痛苦。這樣的土匪偶爾也會被捉住幾個,送到濟南來,就演出一出上面描寫的那樣的悲喜劇。我在新育三年,這樣的劇頗看了不少。對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來說,瞭解社會這一方面的情況,並無任何壞處。
馬市
馬市指的是舊社會定期舉行的買賣騾馬的集市。新育小學大門外空地上就有這樣的馬市。忘記是多久舉行一次了。到了這一天,空地上擠滿了人和馬、騾、驢等,不記得有牛。這裡馬嘶驢鳴,人聲鼎沸,一片繁忙熱鬧的景象。騾馬的高低肥瘦,一看便知;但是年齡卻是看不出來的。經紀人也自有辦法。騾、馬、驢都是吃草的動物,吃草要用牙,草吃多了,牙齒就受到磨損。專家們從牙齒磨損的程度上就能看出它們的年齡。於是,在看好了騾馬的外相之後,就用手扒開它們的嘴,仔細觀看牙齒。等到這一些手續都完了以後,就開始討價還價了。在這裡,不像在蔬菜市場上或其他市場上那樣,用語言,用嘴來討價還價,而是用手,經紀人和賣主或他的經紀人,把手伸入袖筒裡,用手指頭來討論價格,口中則一言不發。如果袖筒中價錢談妥,則退出手來,交錢牽牲口。這些都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下等人”,不懂開什麼香檳酒來慶祝勝利。甚至有的價格還抵不上一瓶昂貴的香檳酒。如果袖筒會談沒有結果,則另起爐灶,找另外的人去談了。至於袖筒中怎樣談法,這是經紀人壟斷的秘密,我們局外人是無法知道的。這同中國佛教禪宗的薪火相傳,頗有些類似之處。
九月九廟會
每年到了舊曆九月初九日,是所謂重陽節,是登高的好日子。這個節日來源很古,可能已有幾千年的歷史。濟南的重陽節廟會(實際上並沒有廟,姑妄隨俗稱之)是在南圩子門外大片空地上,西邊一直到山水溝。每年,進入夏曆九月不久,就有從全省一些地方,甚至全國一些地方來的藝人會聚此地,有馬戲團、雜技團、地方劇團、變戲法的、練武術的、說山東快書的、玩猴的、耍狗熊的等等,應有盡有。他們各圈地搭蓆棚圍起來,留一出入口,賣門票收錢。規模大小不同,蓆棚也就有大有小,總數至少有幾十座。在夜裡有沒有“夜深千帳燈”的氣派,我沒有看到過,不敢瞎說。反正白天看上去,方圓幾十裡,頗有點動人的氣勢。再加上臨時趕來的,賣米粉、炸丸子和豆腐腦等的擔子,賣花生和糖果的攤子,特別顯眼的柿子攤——柿子是南山特產,個大色黃,非常吸引人,這一切混合起來,形成了一種人聲嘈雜,歌吹沸天的氣勢,彷彿能南搖千佛山,北震大明湖,聲撼濟南城了。
我們的學校,同廟會僅一牆(圩子牆)之隔,會上的聲音依稀可聞。我們這些頑皮的孩子能安心上課嗎?即使勉強坐在那裡,也是身在課堂心在會。因此,一有機會,我們就溜出學校,又嫌走圩子門太遠,便就近爬過圩子牆,飛奔到廟會上,一睹為快。蓆棚很多,我們光揀大的去看。我們誰身上也沒有一文錢,門票買不起。好在我們都是三塊豆腐乾高的小孩子,混在購票觀眾中擠了進去,也並不難。進去以後,就成了我們的天地,不管耍的是什麼,我們總要看個夠。看完了,走出來,再鑽另外一個棚,幾乎沒有鑽不進去的。實在鑽不進去,就繞棚一週,看看哪一個地方有小洞,我們就透過小洞往裡面看,也要看個夠。在十幾天的廟會中,我們鑽遍了大大小小的棚,對整個廟會一覽無餘,一文錢也沒有掏過。可是,對那些賣吃食的攤子和擔子,則沒有法鑽空子,只好口流涎水,望望然而去之。雖然不無遺憾,也只能忍氣吞聲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回憶新育小學(7)
看戲
這一次不是在城外了,而是在城內,就在我們住的佛山街中段一座火神廟前。這裡有一座舊戲臺,已經破舊不堪,門窗有的已不存在,看上去,離開倒塌的時候已經不太遠了。我每天走過這裡,不免看上幾眼;但是,好多年過去了,沒有看到過一次演戲。有一年,還在我在新育小學唸書的時候,不知道是哪一位善男信女,忽發大願,要給火神爺唱上一天戲,就把舊戲臺稍稍修飾了一下,在戲臺和火神廟門之間,左右兩旁搭上了兩座木臺子,上設座位,為貴顯者所專用。其餘的觀眾就站在臺下觀看。我們家裡,規矩極嚴,看戲是決不允許的。我哪裡能忍受得了呢?沒有辦法,只有在奉命到下窪子來買油、打醋、買肉、買菜的時候,乘機到臺下溜上幾眼,得到一點滿足。有一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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