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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鯉,還有隻有午後才肯出現,懶洋洋地從男人手中大方地吃點兒貓食,吃飽了曬過太陽之後隨著日落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的流氓貓,成為了包括人類在內,某種程度上最接近雷切的生物。

雷切十二歲那年在高中的科學競賽中得了第二名。

與此同時,終於發現哪裡不對的雷因斯家家主,也就是雷切的親生父親,在兒子得獎的當天獎勵了一番後,父子倆關在書房裡談話談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從書房裡出來,雷切還是那個雷切,只不過雷因斯的家主卻彷彿蒼老了好幾歲——沒人知道這對父子之間的對話內容到底包括了什麼,只是雷因斯當時的家主幾乎是當下就宣佈,嚴厲禁止兒子再進行跳級。

雷切老老實實地讀完了高中,然後在大學畢業後,殺人,毫無懸念地被送進絕翅館。

進入絕翅館後,在整整第三個月結束傳統新人保護期的第一天,男人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難度,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創下有史以來最快成為王的新人的記錄,輕而易舉地爬到了絕翅館食物鏈的最巔峰。

之後的生活平淡得可怕。

二號樓不缺強者,卻始終缺乏一個能對新任的王產生任何威脅的強者。

直到這一年的深冬即將來臨,忽然有一天半夜醒來,雪花擊打窗戶時發出輕微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小動物在窗外用爪子拍著窗戶要求進來似的,男人原本平緩均勻的呼吸一頓,黑夜中,男人睜開眼,毫無預兆的,湛藍的瞳眸在黑夜之中就好像幽暗的鬼魂之眼。

掀開被子,他赤著腳走到窗邊一把推開窗子,當寒風夾雜著雪花席捲而入迅速吹散牢房中那點兒充足的暖氣,雷切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有了想要一隻寵物的念頭。

這一次,大概是可以好好照顧它的。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彷彿天生就是為了他這樣的人而存在的環境裡,忽然有了終於可以控制所有的一切這樣的意識。

黑夜中,望著窗外紛飛的鵝毛大雪,男人自始至終彷彿永遠不會有情緒起伏的瞳眸中有一閃而過的興奮,被寒風吹盡暖氣的靠房裡,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與心跳,雙腳冰冷地才在柔軟的地毯上,男人卻前所未有地感覺到血液真切地在血管中流動,在奔騰。

所以當狗崽子張嘴咬他,男人從未生氣,因為那牙齒始終未曾劃破他手指上的面板。

所以當狗崽子伸爪子抽他,男人從未生氣,因為哪怕它已經十二萬分不耐煩,卻依舊只是在床上在他伸手就可以拎起來的範圍內滾來滾去。

所以當狗崽子是個標準的撒手沒,男人也從未生氣,絕翅館就那麼大,它邁著那胖乎乎的短腿,哪怕是盡力地狂奔遠離,又能跑到哪去?

所以當狗崽子是個白眼狼看見綏就往上黏,男人從未生氣,世界上再也沒有誰能比雷切自己和隼更加清楚,從半個月前的健身房裡,狗崽子和男人的瞳眸第一次撞上的時候,他們就註定了無比明確的從屬關係。

他是它的主人。

它的生老病死,必須統統都交由他來決定。

“所以,怎麼可以把自己弄傷呢。”修長的指尖輕曲,甚至還帶著早晨給狗崽子洗澡時沾上的沐浴*味,雷切勾起唇角,不輕不重地在狗崽子溼潤的鼻子上彈了彈,狗崽子下意識張口伸脖子就咬,這一次,男人輕而易舉地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最初出現在眾人視線裡時,那從眼底溢位的暴怒與冰冷不知道什麼時候完全收斂了起來,沒人注意到這微妙的變化到底發生在哪個瞬間——

而只有雷切自己知道,當他彎下腰,將衝自己第一時間撒丫子狂奔而來的狗腿子接住時,他用大手輕鬆地託著它的屁股將它從雪地裡抱起來,歷史終於沒有重演。

他沒有看見十歲那年低下頭時看見的那種忍著劇烈的疼痛依舊討好的眼神,從那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湛藍如海的瞳眸裡,寫滿了找到靠山時特有的得瑟和由衷的喜悅,狗崽子被他高高地舉在手裡,軟乎乎的爪子非常順便地搭在他的手背上,它吐著舌頭,口中哈出來的氣息還帶著早上的羊奶奶腥味兒,那帶著溼潤溫暖的水汽糊了男人一臉。

從不遠處那四個三號樓犯人的眼底,男人彷彿看見,曾經那個只能將一切不定因素抗拒地推開的自己正在消亡,那些人流露出的恐懼,就是他正掌握著一切的最好證明。

被男人舉在跟前的狗崽子咧著嘴,大嘴巴邊上海掛著淡淡的血跡。

就像是闖了禍之後終於等到大家長來收拾爛攤子的熊孩子似的笑得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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