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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處置,對衛將軍……都是極好的結果。府君去跟黃公說,我去跟那些府中屬吏說話,”

京兆尹韓玄迎著長安令韓銳銳利的目光沉默片刻,旋即頷首離去,其人哈出的白氣在雪後的嚴冬中格外明顯。

而果然,韓玄裝模作樣告知了黃琬等人所謂‘事情真相’以後,難掩哀傷之意的幾名最頂層公卿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態,儼然是從心中預設了這種處置方式。而等韓銳對著那群屬吏當眾說出那番明顯扭曲了事實的言論之後,出乎意料,也並沒有任何人質疑。

太尉身死,茲事體大。

隨即,京兆府和長安縣的屬吏們,冒著雪後行走不便的交通困境,將太尉的死因,幾乎是以公告的方式用訃告的名義貼在了各處亭驛、官舍、義舍、酒樓處……一時間,人人皆知,太尉被天子下令給射死了。

很多人,根本就是先知道太尉之死,再知道天子棄關中東走的事實,而且還不是還於舊都,是獨自領著幾個大臣去了南陽。

訊息徹底毫無遮攔的傳開,但結果和影響卻極度出乎意料。

底層的百姓和基本的官僚體系根本沒有受太大影響,這是當然的……經過數年的調整,長安-鄴下體制中,真正控制住九州民政、軍政和基層官僚體系的自然是公孫珣的鄴下方面,只有真正的‘大事’才會從未央宮尚書檯走一遭。

而如今天子也好、太尉也好,這種註定帶有政治劇變性質的事件最多隻是百姓和下層官僚們的談資罷了。

可另一方面,從長安漢室朝廷的角度來說,天子走了、太尉死了、司空跑了,就連尚書僕射王朗都不在,在長安得以穩定運作六年的的漢室朝廷,還有已經被大家廣泛接受的長安-鄴下雙重政治體系基本上已經無以為繼,這無異於天塌了!

這個時候,漢室朝廷體制內的尋常公卿大臣們變得惶恐至極,卻又不敢也不願,或者乾脆說根本不可能放棄一切去追隨天子往南陽,因為那種扔下一切的不確定性讓經歷過一次遷都的漢室大臣們根本難以接受;再說了,數年內,他們已經在長安、關中紮下了根!甚至很多漢室朝廷的新銳根本就是三輔子弟中湧出的。

這種人,怎麼可能拋棄長安?

於是乎,如此情形下,太尉劉虞的死就成為了他們道德層面上的最大倚仗——是天子負長安,負宗廟,負社稷,負三輔,負公卿,負太尉!

而天子既然如此失德,那就怪不得他們了。

畢竟,只有如此想,如此說,他們才能繼續立足於長安,安穩的過日子。

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論調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譬如那些頭部公卿,當日在城門口親眼見到那一箭時固然驚愕,但還沒到憤怒的程度,可是等他們親眼見過劉虞死前的痛苦之後,見到劉虞的妾室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終結劉虞的痛苦之時,從黃琬、趙謙以下,基本上都已經帶著一種無言之憤懣了。

一個漢室老臣,可能私德上稍微有點愛享受,可能意志上不是那麼堅定,但自古論跡不論心,此人以漢室宗親之名,辛苦維持漢室大局六年有餘,卻居然只換來了當胸一箭,換來那種痛苦,最後逼得他的夫人用那種方式終結他的痛苦,誰不心寒呢?

就這樣,得到劉虞叮囑的公卿上層在一種切實的憤怒與感慨中保持了沉默,幾乎是任由中下層和三輔出身的漢室官吏們以一種鼎沸的姿態出言指責天子負天下。到了後來,甚至發展到有人爭先寫匿名文書貼在各處佈告欄上指責天子和楊氏的地步,宛如當年桓靈之時的太學生運動一般……

而與此同時,幾乎是理所當然的,所有人都開始前所未有的期待衛將軍公孫珣能回來重整秩序。

既然天子已經放棄了長安,長安這裡就需要一個人來將其重新使用起來,否則長安的這些人豈不是沒了存在價值?

到此為止,局勢終於以一種完全可預料的方式變得不可控起來。

換言之,劉虞終究是沒能阻他擔心的那種情形,或者說,他其實早明白這一點,只是死前盡人事而已。

而就在這種氛圍之中,公孫瓚則在長安城城門校尉所屬的詔獄中再度召見了一名犯人。

“太尉死了。”公孫伯圭立在牢房的柵欄前,冷笑而對。“他本就有咳嗽的毛病,卻又胸口中了一箭,以至於死象悽慘。”

“我聽獄卒提起過此事。”對面牢房中,一身材高大之人,穿著髒膩的錦衣盤腿坐於稻草之上,聞言一時黯然。“但君臣之間的事情,哪裡是你們這些人能懂得?劉公心裡一定不會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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