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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黃蓋霍然起身,就在榻前單膝下拜,拱手從容相對曹孟德。“但如今徐州已破,事情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再不出奇策,或者尋機決戰,則我軍全軍怕是有傾覆之危。”
身後曹昂明顯想插嘴,卻被曹操制止,而黃蓋卻已經兀自說了下去:
“曹公,在下知道自己身為外將,是不足以取信於曹公的,而在下也無意於為曹公披心瀝血……我本零陵荒蠻之人,半身渾渾噩噩,大約三十歲的時候才得見先孫將軍英姿,從此負劍相隨,侍奉孫氏兩代,算起來已經整整十年了!故此,在下此生託付性命之人自然是先後兩位孫破虜,也只能是兩位孫將軍……而現在在陽翟的這位孫將軍是何等人,曹公難道不知道嗎?他雖然只有兩郡之地,兩萬兵馬,卻從未有甘居人心之心,讓他降了河北,怕是寧死也不從的。而在下雖然無所謂南北之爭,漢燕之別,卻甘心情願為孫氏基業而赴湯蹈火!數月前那一戰,在下本就該死掉的,今日難道會在乎這條命嗎?唯獨人生於世,其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若讓我在營中待死,覆於大勢之中,黃某絕不心甘!凡此種種言語,只是想請曹公務必信我一次,以成在下所求之事!”
曹操望著眼前之人許久,彷彿重新認識了對方一般,卻終於是一聲嘆氣,便將對方在身前扶起,然後誠懇相對:“正如黃將軍所言,局勢已經很危殆了,而我確實從很久之前便有一個謀劃,原本是想自己去的,但公孫文琪在對面,死死盯住我,我反而不敢輕動,思索一整日,此番正準備讓伯符去做。在……”
“曹公不必跟在下說詳情。”黃蓋忽然揚聲打斷對方。“在下既然已經決定詐降做餌去勾住燕公,便是一枚棄子,便不能參與此等大事了。而這種大事,少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把握……只要曹公一句話,是否許我做餌,是在陽翟還是在官渡?如此便可。至於我詐降一事,也請曹公無須多言,便是孫將軍處也不必多提,省的他分心。”
曹操情知道握著對方是存了死志,是要做死士,心下也是黯然一時,卻只能強忍而言:“我實在是未想到黃將軍竟如此壯懷激烈……請將軍以陽翟事詐降於公孫文琪,也請務必保留有用之身。”
黃蓋並無多言,再度俯身一禮,便匆匆退去了。
曹孟德在帳中仰頭一聲長嘆,卻是終於無話可說。
立在帳門處的曹昂回過神來,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曹操看著自己親子姿態,反而勉強調整情緒,一時失笑:“子修隨我出去巡視一下。”
曹昂自然不敢怠慢。
就這樣,父子二人在月下並肩而行,便在營寨中四處巡視了起來。這裡是遠離前方戰線的中軍大帳,自然沒有什麼戰鬥危險,但也不能說沒有戰爭的氣氛。
而中軍大帳左右兩邊,皆是新建的所謂轉運之營,其中一個是傷兵營,乃是負傷後不能儘快痊癒的傷員要在這裡集合,再由民夫輸送到後方陳留一帶;還有一個自然就是民夫營了,民夫輸送糧草完畢,需要在此點卯,休息一夜便要匆匆迴轉,遇到戰事緊張導致缺員的時候,其中強壯者還要被直接選入輔兵之中……白日間引來公孫珣詫異的任峻便是此營主官。
曹操在月下行了許久,被中軍各處的嚴肅緊張弄得心情壓抑,便準備出中軍大營一行,卻沒敢去左面傷兵營,而是帶著曹昂信步往右面民夫營中而來。
然而,時至秋末,寒風蕭瑟,天氣轉涼,曹孟德一路行來,只見營中民夫盡皆疲憊不堪,紛紛枯坐無言,了無生氣,有的還冷累交加,瑟瑟發抖。
這倒也罷,當曹操帶著曹昂和幾名侍衛即將走過一處火堆時,卻又一時怔住,立在了陰影之內。
原來,火堆旁,一名已經頭髮花白的民夫,正手持一木刺,給身邊一名明顯還是少年之人挑破腳上水泡。那少年雙腳放在老者懷中,腳底正對著火光,眾人看的清楚,其人幾乎整個腳底都是血水淋漓,不成樣子,偏偏又睡得極熟,連腳上被挑開這麼多水泡都毫無察覺。
曹孟德是個感性的人,而且是個個人野心與濟世安民之心並存於內的活生生的人,歷來是觸景生情……而其人今日見到如此一幕,只覺得之前心中用來說服自己的什麼漢室正統,什麼個人豪情野心,統統都不值一提。
甚至一瞬間,經歷了夏侯淵、曹純、曹休、許褚、王必,乃至於剛剛黃蓋那般慷慨之事的他,幾乎要淚如雨下。
但是,偏偏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紛紛死去,或者下定決心要為所謂大局赴死之人,他又不哭不出來了,甚至有些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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