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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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雲又嚐了嚐信長做的燒烤——用不鏽鋼籤串起來的牛肉、臘腸、生菜、番茄、土豆……將近十種食材混合在一起的奇異香味加上辣椒粉的麻香完美協調，看起來信長的自信也不是沒有緣故。

咬住烤串的瞬間，感覺到的味道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好，就好像舌頭上展開了一場味覺的宇宙大爆炸，這幾乎就是人間絕味？再靜下心來吃第二口，雖然的確很香，卻沒有那麼誇張的感觸了。

這大概也是由於自己產生恐懼的緣故吧。原本自己應該是這裡唯一一個不會產生恐懼感的人才對，因為就在不久之前，自己都還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所以對自己已經死過一次的事實也可以坦然地接受。

但現在不同，自己不知不覺地產生了對生死的恐懼？

仔細思索一下，自己究竟是何時、為何對生死產生了恐懼呢……

那是在信長給自己包紮完之後，正在武器庫裡翻箱倒櫃的時候，朱雲內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如果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死掉，會怎麼樣？”

放在以前，身為純粹殺人鬼的那個朱雲可能會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這個社會上可不缺我一個人，而且我還是個殺人鬼，真要有那一天，大家一定會慶祝吧。死了就死了，活著就活著，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不同，因為活著其實挺無聊的呢……”

那樣的想法對於那時的朱雲來說完全沒有問題，他當時孑然一身，沒有真正的朋友，也沒有能看得上眼的仇敵，沒有一定要完成的理想，也沒有需要自己的親人，甚至連人生意義都不知向何處尋找，“活著挺無聊”也是理所應當。

但現在的朱雲，已經擁有上述事物中的絕大部分：不知不覺地他已經認同了信長、比爾和佐維爾這三人為隊友，三人也需要他的力量；害的他很狼狽的異形，自然是要剷除的仇敵；在主神空間中，似乎戰鬥和殺戮被當做是強者的證明，自己和這個世界本身就有著相適應的一面；擊破主神安排的困境和強敵，享受一場場舒暢的戰鬥，這正是所能找到的嶄新的人生意義。

如果死在這艘小飛船上，這一切都會化為烏有：隊友們獨木難支一個個倒下，異形站在自己的屍體上逞兇，主神空間中永遠不會有人記得朱雲這個名字，本可以享受的廝殺化為泡影。這種事對於朱雲來說是絕對不能容許的。

所以他會恐懼，但並非為自己的生命恐懼，只是為自己的死的後果恐懼——其實，這是古往今來多少偉大人物所共有的特點。

比如天朝開國之前，無數仁人志士拋頭顱灑熱血，為革命而犧牲。他們絕對害怕過，但最怕的不是自己一人的死，而是自己死後天下人可能會得不到解放。當他們發現自己的死可以喚起民族的覺醒時，他們就毫不猶豫的拋下『性』命。

曹『操』也曾說過：“假使天下無有孤，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他也曾不止一次丟盔棄甲逃跑過，但他為的不僅是保自己一條小命，更是為他的人民著想，不惜這般忍辱負重，被世人恥笑，但他終究保得江山太平，讓百姓過上了平穩安定的生活。

或許朱雲不知道，但他此刻確實朝著那些偉大先輩們的道路上踏出了重要的一步。就是這一小步，會讓他第二次的人生軌跡都發生巨大的改變吧……

雖然在思考，但他手上也不閒著，大口扒著飯菜，還啃了四串燒烤。信長看著這一幕，很滿意地笑了，她的燒烤在眾人中獲得了一致好評，這對於女孩子而言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呢。

朱雲抄起桌上最後一串燒烤剛咬了一口，他臉『色』一變，突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的舉動嚇了眾人一跳，信長更是不滿，因為朱雲把只咬了一口的烤串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別這麼不珍惜人家的勞動成果……”看見朱雲捉住的東西，信長一下子愣住，她發牢『騷』的聲音也就戛然而止了。

朱雲此刻彎著腰，手裡正捏著一個粉『色』的小東西，長相猥瑣不說，還呲牙咧嘴，不停扭動著身體，發出刺耳的尖叫，讓人一看就心生厭惡。

“這大概就是異形的幼體吧。”朱雲自己也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手裡的小東西，就算變成粉紅『色』、身體比成年異形小個幾十倍也好，但他絕不會認錯那形狀怪異就像個香蕉的頭顱。

就在剛才，這個小傢伙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準備去咬朱雲的小腿。對危機十分敏感的前殺人鬼自然不會中招，於是這個小怪物就反過來被捉住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它只能被朱雲捏在手裡，被他不停玩弄著。

看著不停逗弄異形幼體的朱雲，信長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