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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長笑著說:“叫什麼,不是早扔掉了嗎?”
天長很少笑,可是他笑起來挺好看,夏然在那樣的笑裡安穩下來,感激地說:“好在你看到,不然我就沒命了。”
“是啊。”天長又開始不動聲色了,“你要記得我救過你一命呢。”
夏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頭低下去,埋在雙膝裡。心裡拼命地想:“他怎麼看到的呢他怎麼看到的呢,難道他一直在看著我嗎?”
再有就是月臺上的送別,那是天長第一次握夏然的手,天長的手掌很溫熱,甚至有些潮溼,夏然聽到他說:“再見。”他一邊說眼光一邊飄過夏然的頭頂看著前來送行的一大堆同學,他很高,比夏然高出好大的一截。夏然矮矮地委委屈屈地站在那裡,分手的絕望讓她變得更加的不善言辭,最終沒有祝福地送天長遠離。
有些悔,悔自己一直沒有機會跟天長說起心裡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覺,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喜歡一個人但又不能靠近和說明的感覺。就這樣,天長去了北方,夏然去了南方,在兩個不同的城市裡,他們偶爾也通通訊,夏然的信很長,很天然而優美的文字,還沒寄出首先感動了自己。而天長的信總是很短,天冷了,下雨了,英語考級考砸了,口氣淡淡的,像他的人。
夏然高中班同學都挺念舊情,分手的時候說好至少半年聚會一次。可是大學的生活忙忙碌碌,大家都開始有了新的生活和新的朋友,這些新感覺措手不及地擊碎了往日的舊感情。所以一直到大二那年的暑假夏然才有機會再次見到天長。那是在一間不大不小的咖啡屋,四周散發著咖啡黏人而濃郁的芳香。咖啡屋裡的音樂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一個男人沙啞的喉嚨在唱:I’m sailing; I’m sailing……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越過那樣的歌聲同學們很大聲地在談論大學裡的種種趣事,天長往夏然的杯子裡扔進一粒方糖說:“甜點好喝些。”
夏然看著天長說:“你好象瘦了許多。”
“北方的食物吃不慣。”天長聳聳肩說:“以後還是要回南方工作。”
“我倒喜歡北方呢。”夏然說,“我喜歡很冷很冷的冬天,下很大很大的雪。穿很厚很厚的衣服。”
“你與眾不同。”天長笑著說:“那你考大學時怎麼不報北方的學校?”
“我後悔了。”夏然話裡有話。
那晚他們一路走著回家,一道很長很長的上坡路,夜深了,同行的幾個男生扯長了嗓子唱著流行歌曲。夏然笑著說我真是老土喝不慣咖啡呢越喝越口渴,天長聽了,不聲不響地跑到前面,替夏然買了一隻冰淇淋,很普通的蛋筒的那種。夏然接過含了一口,冰淇淋在嘴裡慢慢地化開來,她感覺自己也要在那樣的甜蜜裡被慢慢地被融化掉,終於鼓起勇氣問天長:“你和多少同學通訊呢?”
“就和你。”天長說,“其實我最怕寫信。”
“為什麼?”夏然問完,心狂跳著等一個答案。
“因為你老寫,我不好意思不回。”天長在夜色下淡淡地笑了,夏然也笑,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失落。
大三那年的暑假,天長不回家了,她給夏然發來Email,說是要留在當地打暑期工。夏然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去看望天長。
那是一個著名的海邊城市,天很高很藍,海風悠悠晃晃地吹起來,人的眼睛裡立刻就充滿了淚水。夏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天長的學校,還有他的宿舍,一幢淡灰色的四層小樓。門衛是個很客氣的老伯,一點兒也沒盤問就讓她進去了。敲門後開門的正是天長,他手裡夾著好幾本書,正要出去的樣子。
見了夏然,愣了愣說:“你怎麼來了?”
“來玩玩。”夏然欲蓋彌彰地說:“怎麼你不歡迎嗎?”
“不是,不是。”天長趕緊接過她手裡的旅行袋說,“只是覺得突然。你頭髮長了,我差點沒認出你。”
那晚天長請夏然吃海鮮,吃到一半的時候來了一個臉圓圓的大眼睛的女孩子,天長叫她丁丁,並對夏然說:“晚上你可以和丁丁住,她會照顧好你。”
丁丁朝著夏然展開一個熱烈的笑容,然後重重地捶天長一拳說:“許天長同志,你老讓我替你做事,得給銀子!”
“給。”天長笑笑說,“你說什麼都行。”
丁丁說真的嗎?那你就當著你老同學說愛我一生永不渝,說完了調皮地一歪腦袋。
天長立即說道:“丁丁,我愛你一生永不渝。”
丁丁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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