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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緗納著悶走上來幫忙:“去做什麼?還用上妝?”

要知道進入衛所之後,日常的她其實鮮少動用脂粉。

“長興州有間極有名的賣胭脂的老字號,我們去轉轉。”長纓食指挑了些唇脂在唇上,細細抹開來。

紫緗也就更納悶了。

會上妝已經不簡單,還要上著妝去逛胭脂鋪子?

程湄昨夜裡自小花園裡出來,回房後心還是『蕩』個不停的。

她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杜漸,以往她眼裡的他雖然也不好擺弄,但仍稱得上隨和,甚至可以說,她在他面前總還隱約帶著幾分睥睨之勢。

為什麼不呢?她是前程似錦的程家的二小姐,而他只不過是個底層的庶民。

然而當時他那一翻臉,她竟然就怵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臉翻得太過讓人意外,她整個晚上腦子裡想的都是他氣勢威嚴而不容逾越的樣子。

她沒有想到一個護衛也能如此有底氣,有魄力,這比起之前看上去可以任她掌控的他,又更加讓人難以平靜了!

她輾轉了半夜,勉強睡了會兒,到天亮用了早飯,躊躕著還是沒敢去找杜漸,便起身往暢雲軒來。

甫進門,就見紫緗正隔著珠簾在裡屋給沈長纓更衣。手裡一件淺紫春衫襯得後者原本白皙的膚『色』更加如同潤玉。

她走進去:“將軍要出門?”

沈長纓束著腰帶:“聽說春曉齋的脂粉不錯,去看看。”說完又衝她一揚眉:“湄姑娘可要同往?”

程湄不大想去。但再想了下,她忽然又挺直了腰道:“理應奉陪!”說完跟丫鬟拋了個眼『色』:“傳話去讓杜護衛準備,我和將軍要出門。”

昨夜裡她跟杜漸那出戏,長纓是看了好半段的,心裡自有計較。

杜漸或許有些輕浮,但這程湄卻一定不是什麼好鳥,不管人家男人是王孫公子還是庶民百姓,他有了妻室就是有了妻室,巴著上前倒貼,實在不能說是什麼風雅之舉。

眼下她這麼安排,長纓自然知道她這是要借她這風頭把杜漸往外約。

她也懶得理會,反正她這趟出去就沒打算避著她,就算她跟著,她要撇開她也是輕而易舉。

程湄見她無異議,暗暗放了心,又跟丫鬟加了一句:“只讓杜護衛跟著就行了,其餘人不用。”

一刻鐘後到了角門下,杜漸已經扶著劍來了,神『色』也是一言難盡。

長纓本要點點頭打個招呼,見程湄已經搶前擋住了視線,也就算了,與紫緗先行一步出了門。

鋪子是家古『色』古香的老式店面,客人不少,看裝扮應該都是城裡的富戶或者貴眷。

長纓讓店家拿出兩盒胭脂,與紫緗在一頭湊著腦袋說話:“衚衕盡頭有間賭坊,裡頭有些貓膩,回頭你應付程湄,我去看看。”

紫緗恍然點了點頭。扭頭看去,只見程湄正纏著杜漸說著什麼,嘴角撇一撇,顯然也看出端倪來了。

長纓衝她笑了下:“什麼時候把你這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毛』病也改改。”

紫緗嗔道:“您還說我呢?奴婢這還不是跟您學的!”

長纓沒在說什麼了。

在凌家夫『婦』的寵溺下,她並沒有過出什麼寄人籬下的窘迫感,分寸她是有的,但在謹守著自己沈家人身份的前提下,她活得肆意和舒暢。

凌淵雖然不愛搭理她,但是也不曾給她小鞋穿,老二凌頌和老三凌獻更是常常帶著她走門串戶。

早前在酒館裡杜漸直言打聽她來歷的行為若放在當初,她肯定不會那麼平靜收場。

更別提親眼看到程湄居然死死收纏已婚身份的男人,雖不說她會上前指責什麼,總歸不會與她虛與委蛇。

往事不堪回首。

如今的她最多也就是帶著戲謔的心情略加調侃。杜漸毫不留情地諷刺她嫁不出去,她也無所謂。

“這個杜漸到底是什麼人?”紫緗悄聲道,“我看他倒並不把程湄放在眼裡的樣子。”

長纓聞言,擺弄胭脂的手勢也慢下來。

最初的最初,她真就當他是程嘯的護衛,再後來事發之夜『露』了餡,因為那塊玉佩她又把他當成了傅家豢養的武士,但越看是越發不像。

沒有任何一個武士,哪怕是朝中侍衛,能夠在拒絕一個官家小姐的示愛時輕輕鬆鬆流『露』出那樣的氣勢和魄力。

他說他來自徽州,可她怎麼沒聽說過徽州還有什麼藏龍臥虎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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