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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休璟明升暗降,去了天涯海角之地做觀察使。
太子妃韋氏和梁王武三思鬼混在一起,離奇出現在牡丹園後罩樓的訊息,卻在神都朝野市井間,投下了震撼彈,口耳相傳,沸沸揚揚。
武后一道詔旨,給這出皇室醜聞,強行蒙上了一層遮羞布,但後續的處置並沒有手軟,武三思和韋氏相繼遭到禁足處分,武三思被廢掉了宰相之位,韋氏一方也丟掉了神都洛陽的掌控權,代價不可謂不沉重。
這番巨大變故,內情複雜,相關人等都是三緘其口,無絲毫資訊流出,但最大的獲利者,卻是分明,正是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狀態,反擊也綿軟無力的新安縣公、文昌右相權策。
不少人突地聯想到,宰相班首席的梁王武三思罷了相位,位居次席的權策,豈不是就成了當朝首輔?
醒過神來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探究,有的豔羨,有的急迫,有的諂媚,更有的畏懼,無數雙眼睛,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權策卻沒有絲毫異常,每日裡在政事堂、碧血塢和新安縣公府三點一線,處置政務也極為謹慎低調,讓一干好事人等很是失望。
事發次日,因以朝政事務開設賭局被捕的粟特人曹令忠,在付出了鉅額財產贖罪之後,得以出獄。
出獄之後,用了一頓豐盛的午膳,午後時分,不知發生了何事,府中突地驚叫四起,他在兩個下人的護持下逃出,一路倉皇逃竄,在含嘉倉城外,悲鳴一聲,一頭撞在冬官衙門的正門石柱上,當場身亡。
冬官衙門一干官差大驚失色,狼奔豕突,莫衷一是,冬官尚書李尚隱親自出面,將曹令忠的兩個下人拿下盤問,又在曹令忠身上搜檢一番,得了一封信件,詳閱之後,連聲怒喝,“大奸若忠,真國賊也”
李尚隱返回簽押房,伏案疾書,寫下一封奏疏,親自出馬,緊趕著將奏疏遞交通政司。
不過一時三刻,奏疏的內容便在神都朝野官場流散開來。
李尚隱彈劾內史宰相王方慶,言稱粟特人曹令忠是王方慶爪牙,受他指使,開了滿堂彩賭坊,且曹令忠名下財產,大半都在王方慶名下,除此之外,王方慶還有周密計劃,打算在大周錢莊開設之後,徐徐發力,一手侵蝕錢莊的掌控權,一手藉著內應先機牟利。
曹令忠為謀得自由,擅自做主,以巨資沒入官中贖罪,侵奪了王方慶的財產,因此遭他手下強人追殺。
“……王方慶,朝中之宰執也,平素以沖淡示人,卻竟是奸狡偽孽,欺詐無度……隱匿之深,駭人聽聞,屢次圖謀大政在先,意圖殺人滅口在後,實乃猖狂國賊,人神共憤……”
“……臣心神激盪,詞不達意……昨日梁王獲罪罷相,不過是以資財參與賭博,豈料賭坊東主,竟又是宰相班中人……朝堂之上,殿陛之間,昔日無不穆穆皇皇,道貌岸然,如今事洩,俱是蠅營狗苟,狼心獸行,豈不令人痛煞……”
朝野登時一片譁然。
通政司遞交鳳閣,鳳閣舍人不敢怠慢,送往主掌刑獄吏治之事的宰相狄仁傑案頭。
狄仁傑翻開這本奏疏,看了足有兩個多時辰,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
他能猜到,梁王武三思和太子妃韋氏抱成一團,髒兮兮滾落塵埃,上官婉兒獨木難支,勢必要醞釀抽身。
他也能理解,既是要罷手言和,勢必要有個政治姿態,交個投名狀出來,反戈一擊也是尋常。
他費解的是,曹令忠這手棋,到底是誰埋下的?彈章當中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思量良久,他漸漸有了傾向性的猜想。
權策一方先捏住了曹令忠,但只是從長生那邊牽扯出來的,並不知曉他的深層身份,沒有派上用場,而上官婉兒卻早已掌握了他與王方慶的聯絡,在他獲得釋放的第一時間便作了佈局,將真相送到了李尚隱手中,大白於天下。
“老了,老了”狄仁傑搖了搖花白的頭,權策佈局深遠,他已是自嘆不如,卻還有個上官婉兒,絲毫不遜於他,即便折戟退場,也退得令人恐懼,“日後朝堂,怕會是這兩人的角逐場”
唯一轉念,想到權策和上官婉兒兩人,都是武后身邊得寵得用之人,不由嘆息,“陛下,果真識人”
“當即刻下獄按察,蒐集佐證,以備陛下參詳決斷”
狄仁傑在奏疏上籤押大名,吩咐鳳閣舍人,加急轉呈內侍省。
黃昏時分,武后的旨意便到了,省去了蒐證審判的所有環節,“勿復奏,梟首之”
殺氣四溢的六個字,將武后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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