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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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的茶坊客人極少，非常寧靜。

沿遊廊慢走，瀏覽廊外的花林苗圃，卓軒心情不錯，只是身邊跟了個生著悶氣的黑臉大漢，看著就叫人來氣。

緊走幾步，前面似有輕細的人語聲。

人聲愈來愈清晰，卓軒有種似曾耳聞的感覺。

“石將軍······”

本想從那間茶室門前疾步而過，可這聲稱呼讓卓軒不由自主的駐足，扭頭望向室內，就見石彪與江源、林沖坐在那裡，齊齊舉目望來，三人接著就是一怔。

真是冤家路窄！

隨後而來的林峰率先做出了反應，朝石彪抱拳禮道：“見過石將軍。”二人是同品秩軍官，林峰不必謙稱“下官。”

卓軒跟著抱拳施禮，卻沒做聲。

“卓······軒！”石彪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然後倏然離座，疾步奔至門前，死死盯住卓軒。

江源屁顛屁顛跑過來，附在石彪耳邊道：“石將軍，闞三娘好像看此人極為順眼，咱們方才遍尋她不著，想必是被此人誘拐出近仙樓，藏在了什麼地方。”

石彪冷哼一聲，衝肅立在室內的十餘名侍衛道：“分頭搜！”

侍衛相繼跑出茶室，朝茶坊各處奔去。

卓軒先是有些疑惑，堂堂遊擊將軍石彪剛從威遠衛歸來，怎麼就與江源、林沖這些人混在一起？繼而想想，石彪曾在大同呆過很長一段時間，物以類聚，三人都有共同的愛好，恐怕早就混熟了，還有，三人都有長輩在朝中為官，京城的社交活動大概讓三家建立了某種特殊關係。

斜眼看看江源、林沖二人，覺得他倆想抱石彪的粗腿，下場未必會令其愉快······

“站住！”見卓軒正想動身離去，石彪厲聲喝止道。

卓軒只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心想若與石彪並無迫在眉睫的利害糾葛，自己大概不會與石彪貿然發生正面衝突，但一旦石彪起了歹念······

你想讓勞資遭罪，勞資就讓你先死！

一旁的林峰聽說石彪等人在找闞三娘，心中頓感不安，此刻見石彪對卓軒目露兇光，當即回過神來，勸道：“石將軍，代王府那場筵宴林某也聽說了，石將軍若是心中不快，大可找代王府講理去，那些事與卓千總無關。”

“閉嘴！”石彪用眼角餘光掃林峰一眼，瞪著卓軒咬牙道：“咱們之間好像還有舊賬要翻！”

“既然是舊賬，那便讓它塵封好了，石將軍二十餘歲便任遊擊將軍，前程遠大，又何必總為舊事糾結，無端惹自己不快？”卓軒淡淡道。

“說得輕巧！勞資的前程與舊賬無關，翻翻舊賬，順便踩死一隻螞蟻，權當是消遣，完全不會影響前程！”

這時，石彪的侍衛陸續回來，相繼朝石彪搖頭，示意沒發現闞三孃的影蹤。

石彪手指卓軒，喝道：“此人屢次以下犯上，快給本官拿下！”

你特麼犯渾試試看？惹急了勞資，勞資將你的氣管翻出來當橡皮筋耍！

卓軒挺直身子，眼中不再把石彪視作上官，雙目盯著對方容易發紅的脖子，右手落在腰間，按住隨身攜帶的短刀的刀柄。

那群侍衛大多聽過卓軒的名頭，心存忌憚，都定在那裡不敢上前拿人。

“爾等膽敢抗命？快拿住此人，給勞資綁了！”

“且慢！”林峰擋在卓軒身前，“卓千總是定襄伯手下的營兵千總，除了皇帝陛下，無人敢不經定襄伯準允，私自拿他，還望石將軍三思。”

“少廢話，勞資拿下此人又有何妨？再囉嗦，連你一併綁了！”

卓軒推開身前的林峰，徐徐道：“林指揮使不必多說，或許在石將軍心中，除了天子，就數他石將軍想逮誰就能逮誰了，無人制得了他。”

什麼意思？你是說勞資······僭越？

石彪不由自主的愣在那裡，一時語塞，脖子憋得通紅。他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少年千總每次開口說話，都是不溫不火，可話裡話外總像佈滿了陷阱，容易把人帶進溝裡。

石彪的手下雖然一向聽命，但他們並不想稀裡糊塗的做蠢事，卓軒的名聲很響亮，揹著定襄伯拿人，禍就闖大了，到時候追究起來，石將軍自然沒事，而他們這些嘍囉一不小心就會“咔嚓”一聲，腦袋搬家！

其中一人壯著膽子勸道：“石將軍，總鎮署定於午初時分設宴為將軍接風洗塵，眼下時辰不早了，想必郭總兵早已候在那裡，不如先去總鎮署，再作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