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又見山險峻 更聽小兒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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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法師並悟空三徒將離得這國也，王也不肯辭別，只願其留。再三留不得，知三藏法師取經之意甚堅也。這國王遂言於三藏法師者：“若得取了真經，可自吾之國中過也，再於此相留數日，以敘久別之情者。”三藏法師許之，方與這王作別。這國王令宮人奉上金銀綢緞為三藏法師作川資，法師辭而不受，只言出家人用不得這些。若是無衣食者，可隨緣自化，勿須拿此金銀布匹也。國王又令妃嬪王后並太子出，擺了鑾駕，帶了百官，直送得三藏師徒四個離城數十里，方與法師相別而自迴轉也。師徒四個復又踏上了西前之途者，將為取經也。這師徒四個踏上了山間之途者，只見正是個羊腸小道，時令已至秋末冬初，正是有個特別之景色者是也。只見這個景色者，霜降林葉染紅色，甘霖黃梁籽粒盈。日烘朝陽梅方綻，風寒蕭竹搖動聲。這師徒四個走了不多日者，正見前者有個山在也。這個山正是個，嶺接青霄，崖直千仞，看著實是個嚇人者也。三藏法師見山而生懼，言於悟空：“徒弟也，不想前又有個高山相阻也，須得小心則個，不可為這山中之妖所害也。”悟空言之：“師父太了小心了，這山中或有妖魔者，然則不須憂也，過之則可。”三藏法師知有悟空相助也，遂寬了其心者，策馬而至山上，正見這個山，正是個，若言高，可接著青霄；若言深，或連著幽冥。崖上常飛著骨都都雲朵，黑蒼蒼霧氣；松長柏翠，竹青葉紅；崖下是嶙峋峋勾魂石臺，臺下藏著深不測妖魔洞。這洞中響叮噹清凌凌泉，那泉下彎彎曲曲暗河溪。更有著獻果石猿跳山澗，丫叉雙角食草鹿，呆呆痴痴不逃獐。晚則巴山虎聽嘯，曉則東海蛟跳波。聲起山獸惶然奔逃，見者飛鳥因懼全散，又有著草叢藏者無敢出首。因此吃人猛孽畜，嚇得人心難安難定。當倒洞噹噹倒洞，洞噹噹倒洞當仙。石有青苔似翠玉，似籠青紗若仙雲。

師徒四個邊走邊看這個山中之景緻者，正走之間，忽見著空中有朵紅雲飛起，悄然至師徒四個之頂。悟空眼尖，早已見之，言於三藏法師並八戒、沙僧者：“有妖怪，大家須得小心了。”聽得三藏法師急攀馬轡，唬得八戒忙拿釘耙，沙僧亦將降妖杖舉著。八戒問悟空：“妖怪，妖怪在何方者？大師兄，可指與老豬看也，定不讓這妖在師父面前作兇。”這個紅雲者，實也是個妖怪也。這妖在山中自在為王者，早聽得說有東土大唐取經之僧人者，名唐三藏，是個十世修行的好人，金蟬子轉世，若是吃得其一塊肉時，自是可得長生不老之功果也。這妖自度三藏法師若是取經者，必從此方過也，便就在這山上守之，已多時矣。不想今日果待到三藏法師至此也，這妖便在雲中察看，伺機捉了這三藏法師而食之也。不想其身邊有三個徒弟相護，最大者孫悟空，實是厲害，等閒對付不得，這妖便生了個計，以對付三藏師徒也。這妖按落了雲頭，化成了一個七歲嬰兒，吊在山間之樹上，似為歹人所害者，以騙得三藏法師之慈悲心者，將伺機而拿之也。悟空看了片刻，雲中之紅雲者已散，只意那妖已逃，不敢阻者，遂言於八戒：“妖怪已逃了，不須相鬥也。”八戒言之：“莫不是猴哥故意耍弄吾等？哪有妖怪，只是胡言。”悟空言之：“呆子莫亂說，確有妖怪，方才已逃，想是知吾等之厲害者，再不敢在前相阻也。”正言之間，聽得前有嬰兒喊救命之聲，聲聲甚怪，穿林入耳，聽得甚是清也。三藏法師聽得有人喊救命，言於悟空：“前有喊救命者，似是人叫也。”悟空言之：“師父想何者？就是有轎，也無有人抬者，只管前之則可，管他什麼人轎，馬轎，騾轎，還有什麼睡轎和明轎者。”三藏法師言之：“偏生汝有這般多言辭也。非是人之所抬之轎者也，實是有人在叫救命。”悟空早已聽見，只恐是方才那個妖怪所變者，為害三藏法師也，遂言於三藏法師者：“師父想是聽錯了，這林深山險，有何人在者？並無人喊救命也，可前之，莫管他。”三藏法師仔細聽之，那聲音又不見了，也疑或是聽錯也，遂依悟空之言而前者。正走之時，又聽得那“救命”之聲響起，卻也正是個嬰兒之聲也。三藏法師言於悟空：“方才不曾聽錯，確有嬰兒在喊救命也。吾等出家人，遇人急難，自當該相救者，此本是慈悲心腸，不可丟開不管也。”悟空言之：“師父若是願發慈悲者，離得這山者自可發慈悲也。這山高林險，多有依草附木之精怪，或恐為其所害也。若是這般妖怪者，則還可也，更有一般山中之大蟒者，暗中知得人名，只於路旁草叢內藏之。伺得若是有人之過者，則遽呼其名。人若不備，呼而應之，則魂已為其所攝也，甚是兇險。師父可曾聽得人言否？脫得其難，自謝神明。待得離了這個山者，則自可再發慈悲之心腸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