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前有一河水觀黑 後乘兩人妖顯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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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四個理論一番，三藏法師心甚寬慰，八戒亦不再有牢騷之言，四個再向前之。正前之間，忽聽得有浩蕩水聲入耳，聲勢甚大，似有波濤萬頃，巨浪濤天。三藏法師驅馬前觀，悟空三個自後隨之，至得一黑水河前。只見這個河，迭迭黑浪，滔滔墨波。迭迭黑浪翻汙汁，滔滔墨波盪灰雲。近看不見水中影，遠瞧並無岸邊村。滾滾若黑油，蕩蕩似迷霧。水沫飛起炭屑卷，大浪飄浮煤翻洄。不見牛羊，更無棲鳥。不見牛羊因水墨，更無棲鳥為河黑。唯有岸邊蘆葦隨節令，灘上青荊顯式微。天下江海湖泊有，世上洞源澤溪多。世人多見不新奇，不知西方有此水。八戒近前觀這水勢，甚是驚奇，言之：“不想世間竟有這般黑之水者，想是誰家在此染布翻了藍靛缸也。”沙僧甚奇，言之：“或是哪個書院在此洗筆硯，染和這河水似墨般黑也。”悟空看這水勢甚惡，只恐水中藏妖，阻其向前，言於沙僧並八戒：“汝兩個莫在此說這般言也，可想法送師父過得此河。”三藏法師看這黑水河也，渺渺茫茫，不知對岸在何言者，言於悟空：“不知這水有幾多寬也。”悟空言於三藏法師：“以徒弟觀之，約莫有十里來寬也。”三藏法師嘆之：“假這般寬者，又無舟楫，又無橋樑，怎生可渡也？徒弟們，誰可馱為師過得此河也？”悟空看八戒而言之：“八戒可馱，昔其曾為天蓬無帥者，掌管天河水軍八十萬，甚是熟悉水性，又能駕雲。”八戒言之：“若是老豬自過這河者，或駕雲騰空或浮水踏浪，頓飯自是可過也。若是馱著師父者，只因馱凡人若泰山之重也，恐離不得三尺，必將墜於水下也，實是馱不得。”悟空又言：“沙師弟可馱。”沙僧言之：“吾曾在流沙河中潛伏，過這黑水河自是不難。只是似二師兄所言也，若是馱著師父，實是過不得這河。”悟空言之：“實是此言也，老孫過這河，一消一個筋斗，只須扭扭腰就可過也。只是背不得師父，這可怎生是好。”三藏法師聽其三個之言者，正是無計，左右張望，甚是心急。

正在此刻，自上流頭有個船隻順流而下，上有一艄公掌舵，將至得三個之前也。三藏法師見之而喜，言之：“有船至此者，可過也。”悟空急揮手招那艄公，言之：“船伕，可至此渡吾過這河。”自河面上傳來了艄公之聲音，言於悟空：“此非渡船，渡不得人。”悟空言之：“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雖非渡船，渡吾等一渡有何不可？吾非他者，是自東土大唐而來，將至西天取經也。因遇此河，不能過者，且煩船家一渡，自當為謝。”艄公聽得悟空之言，就轉而搖楫至得岸邊停之。悟空視這個船，甚是小也，一段木所刻也，只可再坐得兩個人，多一個也不能。悟空言之：“似這般者，只好作兩遭渡了。”八戒只願先渡，言於悟空：“吾先保著師父過這黑水河，沙師弟可再帶著馬匹包裹來渡。大師兄有筋斗雲，只跳一跳就可過了，不須坐這渡船也。”悟空言之：“似這般甚好，八戒可隨著師父渡河也。”八戒就先跳到了船上，悟空扶著三藏法師下船，八戒接之，師徒兩個上了船，那艄公就解開了這船，搖著櫓朝著河中渡去。河上黑霧迷目，不能視遠，艄公舉棹甚慢，有半日方至中流。忽聽得有一聲霹靂，河面上巨浪陡起，黑波翻騰，那灰濛濛迷霧就將三藏師徒之目迷了，看不得前方。又颳起了陣巨風，這風甚是狂也，只颳得那船在中流似陀螺般滴溜溜轉。這個風，正是個，忽聽巨響陣雲起，又見駭浪翻天滔。岸邊飛沙並飛石，灘上折葦並折草。翻江倒海龍王懼，天崩勢裂鬼神號。風聲聽像春雷震，波翻觀似猛虎嘯。水中各族神不定，岸上飛鳥恐難消。五湖四海湧巨浪，九州八荒黑霧渺。垂釣之客鉤早收，撐船艄子舟繫牢。磚瓦全飛不知向，山石崩裂泰嶽搖。這也正是三藏法師多劫難，方離魔洞又逢妖。這個撐船之艄公者，非是他也，實是個黑水河中怪，取經途上魔。這怪賺得三藏法師並八戒兩個上了船，至得中流，看看沙僧並悟空已遠，幾不可見，就使了個妖法，起了陣妖風迷霧，將三藏法師並八戒俱攝了去，就邊這個船隻也不知在何方也。

沙僧在岸上早已見之，忽見船隻並艄公俱沒，師父並八戒也不見了，不由得跌足而驚，言於悟空：“師父實是多災多難也，不想方離了那火雲洞，剛至這黑水河，竟又為這個妖怪所攝去也。”悟空言之：“想是翻了船？待吾再細細瞧之。”沙僧言之：“必非是翻了船也。二師兄熟知水性，若是翻了船，其必將帶師父出也。吾知水性，因此知此理也。想那船公必是個妖怪，攝了師父去者。”悟空言之：“沙師弟所言甚是也，正是此理。然則此水黑得像墨，師父已為那妖所攝也，怎生救得？”沙僧言之：“吾可至這黑水河中救師父。”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