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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開他,衝出醫閣,剛跑幾步就與迎面的一人撞個滿懷,。從昨日開始就未怎麼進食,加上這一撞,頭重腳輕,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跟,看到被撞的是位嬤嬤,正彎腰捂著胸口,看來被我撞得不輕,我趕緊上前問她有沒有事。

嬤嬤搖搖頭,扯著我的手著急道,“快!快去叫醫師!大公子他……他渾身都在抽搐……”

聽到響聲的小明子也跑了出來,指著那嬤嬤說:“喲,這不是大公子的乳孃麼?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嬤嬤看著他沒有說話,我的手被她扯得有些疼,轉頭對小明子說,“快去把我的醫箱拿來。”

“你也要去二公子那麼?”

“不是,”我頓了頓道,“是大公子。”

“你瘋了麼!!!”小明子尖著嗓音喊道,“你要去救他?”

“現在醫閣裡只有我一個醫師,快去!”

小明子一臉鄙視地看著我,卻也知道現在不能得罪我,只好一邊罵我瘋了一邊幫我取來了醫箱。

一路跟著嬤嬤來到大公子的住處,說是住處也不合適,自從昨日那一事後桓溪就把大公子軟禁在此處。不過倒是真的待他不薄,環境清幽山明水靜,是一個思過的好去處。

屋內大公子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替他把了脈,脈象倒是很平穩,想來昨日的毒桓溪已經派人解了,我開啟醫箱取出銀針對嬤嬤說道,“大公子已無大礙,只是解藥在他體內凝聚不散,我現在替他施針,你將他上衣解開。”

嬤嬤一邊應著一邊雙手顫抖地解開了大公子的衣襟,我給他施了十一針,一盞茶後拔了下來,最後一針拔起的時候,大公子突然一口黑血吐到了地上。嬤嬤有些著急,忙問我,“姑娘這是……“

我一壁收拾針具一壁告訴她:“這是毒血已經吐出,你看,他醒了。”

床上的大公子睫毛翕動,慢慢睜開眼睛,見到我後突然從嘴角扯出一個微笑,“竟然……是你……”

“你昨日為我擋了一箭,今日我救了你,算是扯平。”我冷冷道。

“扯平?”他從鼻中發出不屑之聲,“怕是永遠也扯不平。”

“你說過,會把畫給我。”我提醒他。

“你師傅要找的畫不在我這。“他說得雲淡風輕。

我按捺不住怒意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咬牙道“你到底給不給?!“

嬤嬤趕緊拉住我,我還是掐著他的脖子不放,只覺得今生所有的怒意都在此刻迸發,快要失去理智。

最終還是敵不過嬤嬤的手勁,被她拉到一旁,她上前哭著看大公子有沒有受傷,大公子半坐起來推開她道,“你和你師傅一樣傻,若我真有四祭之一,還會是現在這般光景麼?“

我在瞬間滯住,問他道,“你是說我師傅找的是祭畫?“

他頷首。

相傳元晉滅亡後世間便傳有四幅祭畫,得畫者可實現一個願望,世間有不少貪婪之人做夢都想得到畫作,可師傅並非貪婪之人,我不知他為何也要尋這祭畫。

“千姑娘,“他叫住發怔的我,”我勸你一句,這裡不適合你。“

“你什麼意思?“

他不再說話,閉目躺下。

我拎著醫箱一步一步走出院閣,腳步迷亂像丟了魂魄,心裡也像空了一塊。我曾一直催眠自己說留在燕國是為了得到師傅要的畫,可如今老國君已逝,畫作也得不到,我還有什麼理由留在燕國?

我想,我大約是要離開了罷。

一路走過幾許庭院深深,已是仲夏,這些深宮寂院卻依舊頹敗,未見花開只見草長沒膝,鳥語聲聲,似在悲鳴嘆惋。桓溪將來會是燕國的陛下,他君臨天下之時身旁必是站著虞幼梧母儀天下,我不過一個女子,不能同他在朝堂之上慷慨激昂揮斥方遒,亦做不到在這後宮之中虛虛度日紅顏褪改,如今的我,唯有離開,唯有放下這段不會有結果的感情,才是對自己的救贖。

我徑直回到了和阿桑住的閣院,她已回來,一見到我就罵我傻得冒泡,什麼人不救去就他。我只覺得很累不想再多說什麼,放下醫箱就一頭倒在床上,把臉埋進了枕頭裡,用被子將整個人蓋住。

“你……你怎麼了?”她將我從被子裡扒出,撥開我覆在臉上的亂髮,“發生什麼了?”

我搖搖頭,坐起身抱住了她,“阿桑,我可能要走了。”

“你要去哪兒?”

“我不知道,總之,離開這兒。“淚水從臉頰滑落,我問她,“你和我一起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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