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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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導演，你們還招募演員嗎？

——戲都開拍了，演員早滿了。

林嘉喬往躺椅上一趟，擺擺手，閉著眼睛疲憊煩躁地說。

——剛剛看來拍攝現場，我覺得沒有人比我更適合演這戲。

那人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死賴著不走。

——哎，我說你這人……

林嘉喬從躺椅上直起身來，本想衝著這撞槍口上的倒黴蛋發一頓火的，一看那人的臉，卻頓時傻了眼。

是肖凡。

從服裝業銷聲匿跡許久從沒在公開場合露過面，自前女友成了別人的新娘並在一場車禍之後存活下來卻從沒有人知道他背後故事的肖凡。

此刻，正儀表堂堂的站在林嘉喬的面前。

沒有了昔日的光環，簡單隨性的休閒裝顯得到是平易近人了幾分。

而旁邊站著的女孩，正是他許久不曾見過面的宋未。

只是宋未卻並沒有和他打招呼，眨巴著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陳設，有些瑟縮地拉著肖凡的衣角，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沒有人比我們更適合這劇中的角色，林導演，你認為呢？

肖凡遞給林嘉喬一支菸和打火機，唇角朝著一側裂開上揚，自信滿滿。興許是太久不見或者是錯覺，肖凡的下巴上有些青青的胡茬，清瘦了許多，像個落魄的王子，目光裡也蕭瑟黯淡了許多，只有在看著一旁宋未的時候才會閃耀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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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無際的花海，淡藍淡藍的色彩，鋪天蓋地的襲捲。

山坡頭，藍星花開得正旺。

朝陽還沒有升起，空氣裡還殘留著露珠的氣息。

肖凡摟著宋未，坐在花海之中，輕輕閉著眼，嘴裡喃喃述說。

身上穿著的學生時代的服裝卻顯得得體無比，雖說是老了十來歲的人了，在妝容和光影的掩飾之下卻是年輕得體無比。

林嘉喬和工作人員在不遠的地方，用長鏡頭捕捉著兩人的點點滴滴。這幕戲是開場戲，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和良好，到底是有過親身經歷的人。演員演戲都是在演別人的故事，只有這兩人，是將自己的故事展現出來。

你知道嗎？世界上有一種花叫藍星花，它們每天早上轟轟烈烈盛放，下午又大片大片凋零。它們的花期很長，全年，卻又很短，短到，甚至不到一天。

每一天早晨，都是生命的伊始。每一天黃昏，都是生命的終結。

這是一種怎樣的生命態度，熱烈地盛開過，便無怨無悔。生命嘛，不要苟延殘喘，不求天荒地老，只求轟轟烈烈。

親愛的，如果你認真愛過，就會明白，這多麼像煙花，多麼像愛情。

如火如荼地付出和盛放，轟轟烈烈地結束。這個世界上，你若相信，便有宿命和輪迴。在有生之年，相擁和熱戀，短暫的光陰，卻是永恆的記憶，這是一生。

肖凡穿著白襯衣，在風中輕輕哼著那首歌曲。

“那天的雲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腳步才輕巧，以免打擾到我們的時光，因為註定那麼少。風吹著白雲飄，你到哪裡去了？想你的時候抬頭微笑，知道不知道……”

有風微微吹來，他青澀地揚起淡淡的笑容，有些苦澀。眼角里有什麼東西溼溼的，來不及被感知便被風吹乾了。

他明白，那是那些逝去的再也回不來的年少時光。那段時光，帶走了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和一個穿著純白棉布連衣裙，素面朝天，在梔子花盛開的季節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孩。

他斂了斂手臂，將懷裡的女孩又摟得緊了些。甚至能聽到她的心跳。

醫生說，宋未的失憶症估計是永遠不會治好了，她受到太多的創傷，內心和潛意識都在逃避這個世界。

肖凡唱完了歌，眯著眼睛呆呆看著在陽光下閃爍著一雙水汪汪大眼睛的宋未，那麼純粹乾淨不諳世事的眸子，他的心一陣疼痛。

——這首歌真好聽。

她歡快地說。

——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唱給你聽。

肖凡苦澀牽動唇角，心裡複雜地翻滾著各種情緒。

他帶宋未來出演他們曾經的故事，並不奢望能夠喚起宋未的意識和記憶。或許這就是宿命，讓她永遠這麼無憂無慮，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