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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躍便要撲向那鷯哥。

那鷯哥倒也不閃躲,只歪了黑壓壓的小腦袋對著那白貓咧嘴吼了一句:“喵!——”

那貓一驚,撲到一半,直愣愣便掉了下來,摔在窗腳下,爬起來嗖地一下便逃得沒影沒蹤。

見它兩隻這般寶器一鬧,我不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想那鷯哥學得倒快,立馬跟著也“噗嗤”了一聲,我抬頭不甚在意瞟了它一眼,便又接著低頭翻書,卻未料到這鷯哥“噗嗤”之後還有後話。

只聽得它道:“噗嗤,主上計策甚妙,你我二人聯手,眾人斷然始料未及,出奇必定製勝,只待時機成熟便可殺個措手不及。”

這又是哪裡學來的戲文?說得這麼連貫。

我漫不經心看了看小几一旁擺放的沙漏,綿密的白砂細如流水,不緊不慢透過那窄如虛無的漏頸,精確計算著每一時每一刻,分毫不差,不免叫人歎為觀止。

正走神著,又聽那鷯哥後續道:“只是,不知一朝事成之後,主上如何安排沈家?”

沈家?我右眼一跳。

“或抄或誅。”

四個字,心驚肉跳。

我一抬頭,但見那鷯哥若無其事在架子上扇了扇翅膀,低頭就著一旁水槽砸吧了兩口水,抖了抖羽毛,鳥喙上沾著的清水濺得窗下案上壓的宣紙一片狼藉。

寂靜片刻,那鷯哥又開始滔滔不絕,只是顛三倒四,毫無章法。

“主上,屬下如今兩面潛伏,可謂冒死甘當內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沈家鋪面分號一百六十一處,掌河運十八條線販絲綢至六省……”

“自然是你的。”

“那座上之人可曾疑你?”

“從來不曾。”

……

我越聽越沉,“沈家鋪面分號三百六十一處,掌河運十八條線販絲綢至六省”這數字一字不差,字字所指,除卻我們揚州沈家,別無二號。

主上何人?屬下何人?修什麼道?渡什麼倉?

“兵部、戶部、吏部……”

“兵變之事無須你多慮……”

“此番逼宮,成敗只看一舉……”

兵變?逼宮!

我一下站起身,頭暈目眩,書卷跌落腳邊,直直砸上腳面。這鷯哥為宋席遠所眷養,宋席遠,宋席遠……還有一人,是誰?

小郎中說:“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藥?此類藥多傷身子,壞肝損腎,還是莫要多吃的好。”

皇帝陛下說:“敢問沈小姐這腹中胎兒是何人之子?”

“沈……霄?待乘雷雨騰雲霄。好有氣勢的一個名字,嗯~?”

宋席遠情深款款,深深一揖,道:“席遠對沈小姐可謂一見如故,再見傾心!”

裴衍禎不疾不徐道:“古人有云: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我如今可算得巨隱隱於廚,真正算得是塞外隱士了。”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宋席遠是如何得到的販茶之權,貢錦之利?九公主對裴衍禎一往情深,皇家為何不指婚?裴衍禎為何娶我?……

不!我怎麼可以懷疑他!為了我,他連性命都置之度外,我應該相信他!我怎麼可以憑一隻學舌之鳥的片面之詞便懷疑他、否定他?

怎麼可以?!

我必須做些什麼派遣自己心中蔓延喧囂的疑慮。“備馬車,去裴府。”我一路疾疾穿過廊亭前院,一面叫上綠鶯火速去安排,“我們這便去接孫少爺。”

裴家大門緊閉,門楣疏朗,金絲楠木雕的門柱泰然屹立,寶相莊嚴,過去只覺得這門柱都帶著股不染塵世的清雅書香,今日卻忽覺一股赫赫睥睨的森然威嚴之勢,我捏緊手心,定了定神,叩響門扉。

不消一會兒,大門開啟了一人寬,應門的是個面生的家僕,身材魁梧,見著我竟恭恭敬敬地喚了聲:“沈小姐。”

我道明來意之後便要入內,那家僕一錯身,不著痕跡擋在了我面前,應道:“可是不巧,老太爺和老夫人帶了沈小少爺去廟裡上香,不若沈小姐改日再來。”

我心中一沉,面上卻只當如常,道:“無妨,眼見日已西斜,那寺廟想來就快閉門了,我既來了,便索性進去一面吃茶坐著等等。”

那家僕不慍不火應道:“老太爺說了,這幾日持齋,夜裡便就近住在廟裡。恐是一時半日回不來了。”

“哦~不知去的是哪家寺院?”我往右走了半步,希圖藉著間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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