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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舌頭垂著,居然伸出那麼長,一蕩一蕩的,蕩著蕩著,噌的一聲輕響,那枚骨釘從鐵梭眼窩裡掉了出來。
屋子裡沒有動靜了,死人的氣息和血腥的味道在紹縈繞著,季棠棠忽然後怕起來,她慌亂地抽開床頭櫃,在裡頭翻檢出剪刀,把床單扯起來剪成幾條,一圈圈綁住出血的左腿,綁著綁著,嘴唇開始抖、手開始抖,最後全身都在抖,剛剛的生死惡鬥,慘烈的不像是真的,由最初的假手骨釘,一步步,終於走到親手殺人這條路上——那個痛下殺手的女人,陌生的不像是自己,如果說殺人是為了自衛,那之前好像玩弄獵物般的遊戲算什麼?是因為見的慘狀太多,對殺戮完全不在意了,全然把自己性格里黑暗的嗜殺一面給暴露出來了嗎?還是說過慣了這種孤僻封閉血腥的生活,她的心理變得扭曲,不知不覺,已經有了不正常的思維和行為了?
她伸手去撿骨釘,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陣一陣的,穿刺一樣疼,殺戮之後,心底升起巨大的淒涼,像是沙漠上落了一層厚厚的雪,遠的看不到邊——她做夢都想回到正常的生活狀態中,像個普通人一樣吃飯、睡覺、談戀愛、煩工作、煩車子房子票子,但是身不由已,總被一樁樁突如其來的變故推往黑暗邊緣,感覺像是被推離了人群的孤魂野鬼,觸控人間煙火這點微小的願望都成了支付不起的奢侈。
這條路,什麼時候是個頭呢?如果永遠是處在這樣的境地中,活著和死了,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抽屜裡有煙和火機,她取了一根點上,順手把火機扔進病號服的兜裡,近乎貪婪地吸了一口,菸草的味道像是一隻溫柔的手,撫慰了她緊繃的神經,聽說白粉的感覺更好,會讓人做最美的夢,往常提到海洛因,她會想起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眼還有戒毒所裡皮包骨頭的男女老少,但是這次不同,她覺得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她做了四年的噩夢,願意為了一次美夢付出少活幾年十幾年的代價,希望夢裡,一切都還沒有改變,母親在,父親也在,盛家秦家都是狗屁,沒有這些齷齪的事,粗鄙的人,她還叫小夏,夏天的夏。
菸圈嫋嫋之中,外頭隱隱傳來什麼聲音,季棠棠皺了皺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察覺那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她有點恍惚,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慘叫聲呢?
季棠棠神遊出去的魂一點點回歸,像是件冰涼的衣服,又重新裹回身體上,她全身一震,剎那間就清醒過來:這是飛天殺人取器官的據點,她剛剛殺了兩個人,尤思命懸一線,這麼危險的處境下,她居然在抽菸!
季棠棠騰的站起身來,左腿劇痛襲來,疼的她下一秒就跪倒地上——她咬牙忍住,先把地上那枚鬼爪收了,然後在先前那個死的男人身上翻了翻,他解下的腰帶上有匕首的掛套,季棠棠抽出匕首看了看,隨手又扔下,開始翻鐵索的衣服、櫃子和床,她有一種直覺,在這樣的地方,安保的工具不可能只是匕首那麼簡單,一定有些拿得出手的傢伙。
果然在櫃子的最下層讓她給翻到了,一把烏黑鋥亮的手槍,季棠棠拿過來看了看,又放到手裡掂了掂,她不懂槍,只是根據重量來判斷應該是裝了彈了,拉開房門之前,她深吸一口氣,開啟了槍的保險栓,開啟了之後,她有瞬間的怔愣,忽然就很想念嶽峰——關於槍,她只有一點概念,“想開槍先開保險”,這是被嶽峰罵會的。
走廊裡靜悄悄的,看來大多數人都不在這個片區,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剛剛房間裡動靜不小,但依舊沒能為鐵梭招來外援,季棠棠跛著腿扶著牆,一步步儘快挪回到先前被關的房間:玲姐不見了,尤思也不見了,房門大開著,就著走廊裡昏暗的燈光,能看到她先前脫下的一堆衣裳,像破抹布一樣攤在房間正中。
季棠棠打了個寒噤,直到這時候才意識到很冷,她一跛一跛的過去,把外套裹上,正要往腳上套鞋子,外頭忽然又是一聲尖叫,似乎是尤思的聲音!
這一聲叫幾乎把季棠棠全身的血液都給叫停了,她騰地站起來,顧不上腿疼,快步往先前看到過的醫生待的片區跑過去,剛過岔道,就看到過道里亂作一團,有一個被劃拉開了肚子的特壯實的男人,腸子都一溜串地掛在肚皮外面了,居然還沒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居然抱著手術室裡那種推車,發瘋一樣四面去撞,身子下方血都積成一灘,眼看也就最多撐個幾秒鐘了,但旁邊四五個保安,一時間近不了身,鈴姐被人倒拖著頭髮拽在地上,手上攥著一把小手術刀,拼命往鉗制她的人身上去戳,那個拽她的人一聲怒吼,抬起一腳狠狠踩在她頭上,下腳之狠,讓人覺得玲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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