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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旦黯然,她替他難過。
明旦忽覺五十年代酒吧又舊又窄,汙煙瘴氣,真像五十年代過氣產品。
剛想離去,有人叫她,“咦,是永明旦,貴人踏賤地,有何貴幹?”
原來是嘉兒發現了她,明旦沒好氣,“你揶揄我?好,我的貴幹是與你大打出手,裙扯襪甩,招徠生意。”
嘉兒感喟:“生意差多了,只值你唱時三份一。”
“過了大節,又連日陰雨,到初夏會好轉。”
“不,你出現之前,生意也一直普通。”
明旦朝臺上看去,“格調太低了。”
只聽得小寶小圓她們唱起來:“她穿著藍絲絨,藍絲絨是她的名字……”
聲音像鐵絲刷與鍋底磨擦般刺耳。
明旦一向以為她在歌舞場混飯吃,今日才知道毋需太羞愧。
嘉兒見她受驚的樣子,不禁笑出來。
“你想想,我天天在這裡,多受罪。”
“向老闆覺得滿意即可,老闆的意願深不可測,好的要刪掉,劣的留下來。”
明旦拉一拉鴨舌帽離去。
在門口等車,有乞丐挨近,也不說話,伸出手來。
明旦口袋裡剛好有零錢,她掏出鈔票,放那人手上。
路燈下,她看見那人頭髮糾結,臉容骯髒,但是明旦眼尖,認出她是莉莉。
五、
明旦打一個冷顫,退後一步。
莉莉卻不知遇見熟人,抓住鈔票,迅速退下,回到陰暗角落。
明旦的車子來了,她連忙上車關門。
那陣寒氣越來越濃,明旦兩排牙齒咯咯作響。
司機聽見,連忙開大暖氣。
回到家中,明旦雙肩仍然抱著白己肩膀不放。
再蹉跎十年八載她便是這莉莉。
明旦兩手掩著臉,面孔煞白。
她完全氣餒。
第二天一早,看護的電話來了,她們已平安抵達目的地,順利入住醫院。
母親的聲音很平靜,“你那邊天氣仍然寒冷嗎?”
“一定有零下三十度。”
“穿多幾件衣服。”
掛上電話,蘇律師來請。
“明旦,祝先生說你一人在家落了單,他不放心,叫我接你回大宅暫住。”
明旦想起昨夜那像幽靈似的莉莉,忽然說好。
蘇英倒是訝異,但是她不動聲色,“走吧。”
客房已經整理出來。
看得出從前的主人也是一個女孩子,大概是祝懋寧吧,牆壁漆極淡的鮭魚粉紅。
傢俱用精緻的胡桃木,一拉開衣櫃,裡邊全是灰色與藍色便服。
蘇英說:“樓下健身室有爾信工作人員等你排舞。”
永明旦不再是無主孤魂。
她忙了整個上午,出了不知多少汗。手足也已回覆溫暖。
健身室旁有淋浴裝置,同事們豔羨。“大屋像一間會所般豪華,應有盡有。”
明旦笑了,“那麼,吃了午餐才走。”
他們正在吃自助餐,忽然整間屋子靜寂無聲。
明旦敏感,她抬起頭來看鐘,剛巧是下午一點三十分。
然後,蘇律師的聲音傳來。
她問傭人:“永明旦在什麼地方?”
接著,她找到了明旦,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近身邊,看看她,蘇英強作鎮靜,但是眼色驚惶。
電光石火間,明旦衝口而出:“我媽媽——”她雙膝軟倒,坐在地上。
蘇律師扶起她。“不。不是她。”
她把明旦拉進書房,讓他坐下。
明旦抬起頭; 茫然地像一個小孩般看看蘇英。
“是祝先生,明旦,你鎮定些。”但是蘇英的聲音也在發抖。
明旦忍不住問,“他怎麼樣。”
“他在辦公室裡太陽穴中槍死亡。”
明旦耳畔嗡嗡響。
過去幾個月來發生的事都不像是真的,全似一個亂夢。
明旦站起來,“我要回家了,媽媽在等我。晚上我還要唱歌。”
蘇英把她按在椅子上,“明旦,看著我,你放心,一切有我在這裡。”
明旦眼前一陣黑,漸漸她又看到亮光。
“明旦,看電視新聞。”
蘇英走過去開啟電視,衣角碰到那具精緻的太陽系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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