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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叫罵聲,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名先登勇士一下子倒了一片,原來守軍校尉看到形勢危急,也顧不得壁壘上的己方守軍和淮南兵殺做一團,下面彎弓準備的弓弩手一陣亂箭放了過去,將壁壘上的正在廝殺的兩邊士卒不分敵我一掃而空,一下子雙方都寒了膽,無論是守軍還是莫邪都士卒都定住了,十餘丈長的壁壘上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只聽到壁壘兩邊垂死者的呻吟聲。
看到守軍這般設定,莫邪都士卒頓時猶豫了起來,十幾張長梯已經搭到了壁壘上,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那壁壘從外面看不過丈許高,在內側只怕只有七八尺高,弓弩手相距不過三四丈的距離,莫說是兩三石的蹶張弩,便是尋常百姓用來射殺兔子野雞的單木獵弓,一副兩檔鎧未必擋得住的,一時間莫邪都的攻勢竟停住了。
葛六伏下身子,背後的單衣已經被溼透了,滿是冷汗,鐵甲片壓在上面跟冰塊一般。方才自己若是沒有一腳踩空,只怕已經躺在壁壘下面,渾身上下被射的跟刺蝟一樣。他一面暗自慶幸,一面暗自猶豫該如何作為,後退肯定是不行的,百人都長就在後面,臨陣脫逃肯定是斬首的下場,可若是衝上去只怕也是被亂箭射死。葛六胸口的心臟跳得跟打鼓一般,卻也打不定主意,猛然腦後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先登戰死者恩賞加倍,官升兩級,有子者蔭子,無子者蔭弟,逡巡不前者斬首,妻子沒入官府為奴。”
“罷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葛六血一上頭,猛地一下跳上壁壘,也不停頓,用大盾護住身體沿著壁壘的臺階滾了下來,守軍大半還在給弩機上弦,只有七八張角弓來的及放箭,忙碌間不是射了個空就是被葛六的盾牌擋開了。那葛六剛腳剛沾地,便看到一杆長槊當頭刺來,力道強勁之極,幾欲將自己頂死在牆上。葛六躲閃不及,只得身子微微一錯,便感到肋下一涼,也顧不得檢視受了什麼傷,左手的盾牌隨手丟棄,拼死將那長槊夾在肋下,對手趕緊回奪,葛六就勢借力近了身,右手一刀便砍在脖子上,使勁平生力氣一拖,便覺得一股滾熱的液體噴了自己一臉,定睛一看,那持槊敵兵腦袋只有幾根筋還連著,整個脖子幾乎被他給割斷了,看服色倒是個隊正之類的軍官。
壁壘內部的守兵剛剛放箭射殺了自己袍澤,軍心正有點不穩,壁壘對面突然滾下來一人,一下子便殺了隊正,看他臉上滿是鮮血,在拂曉的昏暗光線看來,跟平日傳說的修羅地獄裡的惡鬼一般,饒是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此時心裡也掠過一絲寒意,不約而同退了半步。
葛六將臉上的鮮血一抹,看到周邊全是敵兵,他此時早就置生死於度外,一腳將那屍體向旁邊一人踢去,接著便向那人揮刀砍去,那鎮海兵本能的躲開屍體,卻被後面葛六一刀砍個正著,那一刀自肩膀砍下來,幾乎將整個胳膊卸了下來,那人一聲慘叫,立刻痛昏了過去。
這一聲慘叫,彷彿一個訊號,大群的莫邪都士卒蜂蛹而上,湧上壁壘,接著就跳下來,向守軍殺去,守軍一陣亂箭,射倒了六七人,可全然擋不住這個勢頭。壁壘後面的空地立刻變成了血腥的屠場,人們在這裡互相砍殺、扭打,甚至撕咬,每一刻都有人死去,好像在這個壁壘後面藏著一個什麼怪物,在不停的吞噬者生命,戰鬥要持續到一方或者雙方鮮血都流盡才會結束。
陳五站在壁壘下面,也不躲避不時從牆頭越過落在他身邊的流矢,不住的催促著手下士卒挖掘壁壘,好開啟另外開啟一條通道讓外面的大隊士卒衝進去。壁壘內部的戰鬥已經僵持起來了,裡面能夠攤開的戰場就那麼大,再往裡面也不過是擠成一團,後面的援兵怎麼也到不了前面去,更何況就算能添兵也不過是一點一點的,不過是兵家最忌諱的“添油戰術”,若是一個不小心,被對手反推過來,只怕在牆下擠成一團,那就糟糕了。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鎮海兵的援兵隨時都有可能到來,陳五都恨不得搶過鋤頭親自動手起來,難道這次進攻就要這般半途而廢了嗎?
正當陳五在那邊急得火燒眉頭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面一陣“敗了、敗了。”的喊叫聲。如同三九天裡一桶冰水頭頂上澆下來,陳五頓時呆住了,他是打了十幾年仗的老行伍,壁壘內部喊聲裡那股敗軍的狼狽感覺決計是錯不了的,可這壁壘尚未打通,裡面的空間有限,就算把援兵派進去,在亂了秩序的敗兵衝擊下,也不過徒增死傷罷了。可惜先前衝進去的那一都精兵呀,都是自己一個個挑選出來的好漢子,一想起在淮上、宣州將他們打熬成軍的辛苦,陳五的心就跟刀割一般的疼,至於兵敗後自己的得失倒早拋到一邊去了。
正當陳五彷徨無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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