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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軍總管當真應允求和?”高季昌問道,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隨即他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問話很不禮貌,趕緊解釋道:“先輩,並非某家信不過你,只是這事也辦的太過容易了點!吳軍如此大張旗鼓而來,正是銳氣正盛的時候,就要議和,總覺得說不過去呀!”
粱震微微一笑,高季昌的疑慮在他的意料之中,中國古代將外交的稱為“折衝樽俎”,折衝是一種戰車,代指軍隊,而樽俎則是兩種盛酒肉的青銅器,代之宴席談判。顧名思義,中國古代很早就認識到了外交談判的結果,固然離不開宴席上的唇槍舌劍,更是由雙方的軍事實力對比決定的。既然吳軍佔有如此之大的軍事優勢,除非在戰場上碰了壁,是不會那麼輕易同意談判的,畢竟談判桌上得到的勝利總沒有戰場上得到的徹底。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明公說的是,的確一開始吳軍前部督十分猖狂,拒絕和議。某便說若是達不成和議,高節度便乘輕舟,攜珍寶,西向投奔蜀國,將江陵城燒成一片白地,他們只能得到一座空城!”
聽到這裡,高季昌不由的驚叫了一聲,這是他在梁震出發前未曾知曉的,隨即他就明白了這是梁震談判時的一種策略。高季昌的目光掃過粱震的頸部,那裡用一塊白布包裹著,隱約可以看到裡面透出黑紅色的血跡,他立即明白了過來,上前一步指著傷口問道:“莫非這傷便是當時——?”
“無妨,不過是小事罷了!”粱震微微一笑,將話題岔開,道:“只是答應了要交出明公之子,卻是逾越之罪了!”
“那也是應有之義的,否則他們又豈肯退兵!”高季昌擺了擺手,示意粱震不必在意,在他看來,比起手下頭號謀臣的安危來說,一個兒子並算不了什麼。這時,他低頭思忖了一會,抬頭道:“這般說倒說得過去了,吳賊奪取江陵並非是為了城中百姓財帛,若是隻得了一座空城,反而要自己面對上游的蜀軍,有弊無利,還不如留著以後再來處置!”想到這裡,高季昌抬頭問道:“先輩,此番你親眼看到了呂潤性,不知此人是個何等人物?”
梁震聽到高季昌的問話,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情,過了一會功夫,方才答道:“此人不過弱冠之年,便統領十萬大軍,觀其軍容,行止有序,裝束得法,屬下將吏俯首聽命,雖然是承先人遺業,但也絕非那等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庸才,呂任之把這個兒子派到荊州來,分明是讓他積累班底,百年之後繼承大業的。只是——”說到這裡,粱震語意一折,卻停住了。
“只是什麼?”高季昌追問道。
“可能是年紀的緣故,此人寬厚有威,但權變卻有些不足,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只要有幾個謀臣在身旁便能彌補了!”
高季昌聽到這裡,不由得笑道:“先輩這話說得,那廝不過二十出頭,能夠執掌十萬大軍,便已經是了不得了。若是便像呂任之那般,豈不是個精怪了。這般父子二人,還給不給天下人活路了!”
聽到高季昌這般說,粱震也不禁啞然失笑:“明公說的是,可能是我有些多慮了。”
自從吳軍壓境以來,兩人心中都覺得壓力極大,現在和議成功,便只覺得已經去了六七成,頓時覺得渾身上下輕快了不少。高季昌笑道:“雖然和議成功,但這三十萬貫不是個小數目,府中雖然有些數,但軍中夏秋二賜是少不得的,須得留下些背底,便勞煩先輩去向城中富商借些來,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次日,江陵城中富戶都收到了一封請帖,落款便是高節度,雖然眾人也都知道節度府這個節骨眼上的帖子肯定是筵無好筵會無好會,不是攤派就是拉丁。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那武夫抓著刀把子,若是敬酒不吃,罰酒的滋味可不好吃呀!於是到了中午,收到請帖的富戶一個不拉,全部都出現在了節度府的大堂之上。
粱震站在堂上,白衫飄飄,笑容可掬的對眾人做了一個團揖:“今天請列位過來,卻是明公有一個難處,想要請列位相助!”
堂上立即升起一番叫苦聲,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竭力表現出一幅窮苦的模樣,幾個事先有準備的傢伙還特地撩起長袍,露出裡面下襟的補丁,大聲的叫嚷著自己家中口多,負擔中,平日裡大家看到的不過是一個外皮,內瓤裡早就空了,還請先生不要聽外間流言云雲,一時間堂上吵成一片。
梁震皺了皺眉頭,對一旁的文吏做了個手勢,那文吏正要向下殿去,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轟鳴聲,就好像是天邊有無數吶喊聲雜合在一起。粱震疑惑的看了看那文吏,他先前已經預料到這些富戶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的出血,便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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