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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人,只餘下這一對孩子牽著手蹣跚往前……那條路,長的似乎沒有盡頭。

是的,她是盲目的。就算他將她送入火裡、送入水裡,她也不會避開半步。

她在夢裡喃喃,下意識的抓緊了手。手心裡彷彿真的抓住了什麼有形有質的東西。她在夢裡也覺得安心,將臉湊過去,依偎在上面。

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正是子夜。

房內寂靜無人,然而她剛睜開眼,赫然看到自己的手心裡居然真的握著一隻手!那是一隻手修長而蒼白,穿入了帷幕,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溫暖而穩定——無名指上,赫然繞著一圈細小的金色指環。

這……是哥哥來接她了麼?!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然而乍一抬頭,卻看見了帷幕外的一雙清冷的眼睛。

那一瞬。她忽然間清醒過來。

“是你!”她低呼起來,反過來緊緊握住了那隻手,“是你!”

帳外的人沒有動,不知道是太意外還是根本是意料之內,只是隔著帳子停在那裡,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阿黛爾隔著帳子怔怔看著他,又驚又喜,一時間竟然不知說什麼好。

那是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模樣。

這次不是做夢了。他的坐在帳外,紫玉簫握在指間。明黃色的流蘇在風裡微微舞動,有風從簫孔裡穿過。發出低微的嗚咽。

那個人的側影浸在月下,氣息清冷,不染塵埃,全身彷彿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華,宛如從幻境之中凌波步來。然而,眉目卻帶著水墨畫般的清俊。五官是東陸少有的挺拔,在月光下明暗分割,線條優美如同雕刻。只有嘴唇薄而直,抿成一線,顯得有些冷酷凌厲,看上去竟隱隱和西澤爾有幾分相似。

阿黛爾看得投入,居然沒有發覺那人站在月下、身後有著淡淡的影子。

“是你?”她眼角尤自未乾地淚痕,吃驚,“是你的魂魄麼?”

“不。”他微微笑了起來,開口否認。“我沒有死。”

“啊?真的?”她有一剎的無措,喃喃:“可是我……我聽說你死了……”

“那是假的。”他的眼神平靜如無波的水面,“不過是一場演給別人看的戲。”

“女神保佑,你活著真是太好了。”阿黛爾不解地喃喃:“可是我聽宮女說,外面死了很多人——那、那也是假的麼?”

“不。他們是真的為我而死了。”公子楚淡淡,“只有這樣,這一場戲才能演的如此逼真,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我已經死了。”

“啊……”阿黛爾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可是,為什麼要死那麼多人來演一場戲呢?”

公子楚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彷彿也不知道從何解釋起。

“聽說公主病的很重。”他開口,聲音卻聽不出什麼,“所以我不得不冒險趕過來。”

“你很擔心麼?”她卻無端端的歡喜起來,有些靦腆地低下頭去,“真不好意思,我一到東陸就總是生病……以前在翡冷翠可不是這樣。太麻煩你了。”

“……”他坐在帳子外面,隔著垂落的帷幕也能感受到她的喜悅和羞澀,心中一動,只是沉默地抽出了手。許久,他才低聲開口:“舜華在東陸照顧公主,只是受西澤爾皇子所託——也請公主謹慎行事,避免給自己帶來更多麻煩。”

他說得委婉——但在東陸貴族的外交辭令裡,這種語氣其實已然算是嚴厲的警告。然而西域來的少女卻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他的言外之意,還是怔怔看著他,忽然嘆了口氣:“好嚴厲。果然,你還真的有點像我哥哥呢……”

“當年,弄玉是不是也很怕和你說話呢?”阿黛爾喃喃,“嚴厲的哥哥?”

他忽然怔住,看著月光下的少女。

她說話的神氣,眼裡的光芒,彷彿是一道光,照進了心中某個密閉多年的角落——那一瞬,彷彿心上陡然出現了一道極其細微卻極其鋒銳的裂紋,向著他內心深處延展,一路上只聽見簌簌的崩裂聲,摧枯拉朽,再無阻攔。

那一瞬他有些恍惚。月色是如此明亮皎潔,他怔怔站在那裡,看著她在月下對他微笑,眼裡帶著信任而依賴的表情,無邪到幾乎透明。

那個剎那,時光彷彿一瞬間如潮回溯。

那是弄玉麼?……是他最小的妹妹,隔了數年的光陰,在一個月夜又回來了?

“哥哥。這是我昨天寫的詩,幫我看一下吧!”

“我很忙,乖,去找徽之玩。”與幕僚通宵秉燭會談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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