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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從上游清澈的富人區流入下游東方區,漸漸變得渾濁。
然而修道院卻忽然變得繁忙了起來。
因為從那一夜開始,城裡的死亡率忽然高了起來,特別是貧民聚集的東方區,開始有大批大批的人莫名死去。當局一開始以為是瘟疫蔓延的徵兆,派人封鎖了街區,開始排查——然而,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沒有異常。
阿黛爾帶著修女們頻繁地出入東方區,為那些貧苦無依的人送葬。然而,東方區裡的死人越來越多,醫藥和祈禱根本起不到絲毫的用處。
每到夜來,她路過嘆息橋的時候經常會看到那條魘蛇。那條可怕的巨蛇從東陸遠道而來,橫亙在臺伯河上,吞吐著邪氣,河中沉浮著的屍體紛紛翻湧而上,絲絲縷縷的魂魄被吸入體內——一片片新的鱗片生長出來,蛇身變得越來越龐大。
那條巨大的蛇盤繞在水面上,回頭冷冷地看著她。
在巨蛇的雙目之間,凰羽夫人笑靨如花,美豔一如生前。
好幾次,魘蛇尾隨著她,一直游到了聖特古斯大教堂的門口,然後彷彿被教堂內的某種神聖力量震懾,沒有再跟著進入,眼睜睜的看著她進入了晝夜之門。它舒展開身體環繞著教堂,將巨大的頭顱升起在尖頂之上,凝望著教堂穹隆之下的女神像。
那些吸附在鱗甲上的冤魂在徹夜吶喊哭泣,令她難以入睡。
阿黛爾撫摩著袍下隱藏的劍,在室內捂住耳朵,止不住的顫抖——公子楚已經回了東陸,這條跟隨他而來的魘蛇為什麼還留在翡冷翠?它到底想做什麼?那些死去的越國亡靈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日夜不安。卻無人可訴,任何話都會被人當成是魔鬼附身的瘋話。
唯一可以求助的人是西澤爾。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自從她進入修道院後,作為她同父同母的胞兄,西澤爾皇子卻再也沒有來看過她,彷彿自從女神祭後便徹底遺忘了這個妹妹。
兩年的時間裡,只有一次或者兩次,她曾在街頭遇到過他。而她的哥哥坐在金壁輝煌的馬車裡,行色匆匆,只是吩咐僕人拿出錢袋放入修女的聖盤便絕塵而去。甚至沒有下車來和她說上一句話。
那一天,在皇子的馬車駛過嘆息橋時。她又遇到了他。阿黛爾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彷彿心有靈犀一般,馬車在她面前嘎然而止。西澤爾忽然開啟了車門,詢問地看著她,彷彿明白妹妹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阿黛爾遲疑了一下——很久不見,西澤爾明顯地瘦了。臉色更蒼白得令人擔心。眼神深的不見底,帶著難以言表的疲倦和困頓,令她心底忽然起了一陣隱隱的刺痛。
“你瘦了,阿黛爾。”他也凝望著她,低聲,“有什麼事?”
“我……”她低聲道,隨即發現了馬車內的純公主,聲音不由中止——西澤爾的妻子並肩坐在他身側,正俯首看著手裡的一疊書信資料,眉頭緊蹙。阿黛爾從來沒有在這個大方文雅的東陸公主身上看到過這樣神色。緊張而擔憂,彷彿一場大難已經迫在眉睫。
那一瞬,阿黛爾忽然想起了外面的流言:這幾年來,她的幾個兄長之間明爭暗鬥,權力之爭日趨白熱化。日日都有破局流血的危險。
想來,如今已經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吧?在這個時候,就算說了,只怕哥哥也無法兼顧這種——
虛妄的神鬼之事。
“沒事了。”她吐出了一口氣,低下頭去,喃喃。
他把手搭在車門上。默默的望著她。彷彿也有許多話想要和她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就在她快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西澤爾忽然從馬車裡探出身來。一把握緊了她的手腕,附耳低聲:“等著我,阿黛爾。”
她發現那隻緊握著她的手上赫然帶著一隻細細的金色指環,不由燙著一樣地退了一步,吃驚地抬頭看著他。西澤爾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似已經多日不曾得到休息,然而裡面卻燃燒著隱約的火焰。
“就快到最後了。”他喃喃道,握緊她的手腕,“就快到了。”
“不。”她明白他話語背後的血腥意味,忍不住顫抖起來,“求求你們別這樣,哥哥……求求你們別這樣!”
“不可能的,阿黛爾。”西澤爾疲倦地一笑,“就是我放過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
她的手難以控制的顫抖起來,退開了一步,望著他。
“哦,不!阿黛爾,不要做傻事——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彷彿知道她心裡閃過什麼樣的念頭,西澤爾苦笑起來,“你是不是在想象著某種動人的場景——比如在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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