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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剎那凝定,無數的暗器、刀兵從黑暗裡發出,急襲而來。羿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阿黛爾推倒在地,插入地上的黑色長劍反跳而出,躍入掌心。他反手掠出,一劍刺入了雨中——雨絲被截斷,他的劍順著風雨刺出,耳目在一剎那變得無比的靈敏。
有無數的兵刃在急速逼近,他甚至可以在黑夜裡聽到雨點打在那些鋒利金屬上的聲音和風掠過刀刃的聲音——他在判斷那些人的數量和出手速度的快慢:一共有二十一人,八個用刀劍,十二個用暗器。還有一個是……
但不等他判斷出最後一個人的出手,那些襲擊已經到了身側。
在阿黛爾的驚呼聲裡,他的身形忽然騰起,宛如一陣黑色的風掠過了曠野。
兩年前從高黎歸來後,他已經很久不曾再打過這樣的硬仗。然而,當手中的黑劍一從鞘中解脫,迎風呼嘯,縱橫凌厲,他發現自己的出手卻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迅捷——這把劍,彷彿在忍耐了多時之後,終於找到了嗜血的機會!
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手的,只是聽到一連串的鋼鐵折斷聲,宛如一串風鈴的脆響。在他重新落回地面時,黑暗裡已經悄無聲息,只有平持的劍鋒上殘留著一絲血紅色——十數具屍體躺在四周,咽喉裡滲出的血宛如一條條小蛇滲入了泥土。
他停下來微微喘息,心裡湧上了一種說不清楚的奇怪感覺。
那些人高黎來的刺客雖然握著西域的彎刀,但用的分明是劍的招數。而且,在對方每一劍刺來的時候,他竟然都依稀覺得莫名的熟悉,彷彿對那些招式的後繼變化都瞭然於胸。他甚至能猜測到對手臉上的驚駭——因為他們的招式尚未到位,他的劍已經早早的停在了最致命的位置,靜靜等待。
這一輪的攻擊裡,黑暗裡的雙方心裡都有莫大的震驚——然而,對手的詫異只持續了短促的片刻,便隨著生命的消逝而停止。
只剩最後一個了。
“羿!”當他警惕的四顧時,背後忽然傳來了阿黛爾的驚呼,“羿!”
他霍然回頭,臉色已變——黑夜裡,一支箭簇悄然閃著森冷的光,靜靜鎖住了少女的咽喉!
阿黛爾正在從地上站起來,驚惶地看著他,纖細的手指指向黑暗的某一個角落——不遠處,雨幕裡忽然浮現了一個黑衣蒙面人,靜靜地張弓,眼神在暗夜裡閃爍如鷹隼,手指穩定乾燥,銀色的利箭鎖定了獵物的咽喉。
阿黛爾臉色蒼白,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失聲叫著保護者的名字。
然而,羿卻不敢動分毫——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黑暗裡無聲浮現的那個人,比之前的二十個人加起來都可怕!只要他稍微一動,那支淬毒的利箭就會洞穿公主的咽喉!
“你就是那個‘羿’?”黑暗裡那個持弓者忽然開口了,說的是吐火羅語,聲音柔和低沉,卻同樣帶著某種奇特的口音,“射日的勇士,果然名不虛傳。”
羿沒有回答,靜靜地觀察著那個說話的人——然而雖然出聲說話,但對方持弓的手卻穩定如鐵,絲毫不隨著呼吸吐氣而有所起伏,時刻緊鎖著地上少女的咽喉,全身上下竟無半分破綻可尋,甚至,連雨滴落到他的身上都發不出絲毫的聲響。
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身經百戰的他在一瞬間就已經判斷而出。
然而,為什麼心底那種奇特的感覺,會越來越強烈?
“放下你的劍,退開十丈。”持弓者開口。
羿站在夜雨裡,遲疑了一下。
“不要指望有人會來接應你,”彷彿知道他的想法,持弓者冷笑,“驛站裡的所有人都被我們解決了——放下劍,退開,否則你的主人便會立刻死去。”
箭尖微微顫動了一下,弓弦更為繃緊,注滿了殺氣。
持弓者的聲音冷酷:“我不會說第二遍。”
“羿……”阿黛爾下意識地捂著咽喉,恐懼地低低呼喚,卻看到羿在遠處對她無聲地比了一個手勢,然後緩緩俯下了身,將手裡的長劍平放在了地上,面朝著她向後一步步退開。
“羿!”她驚呼起來,忽然站起,“別扔下我!”
“站住別動!”持弓者用吐火羅語怒喝——然而受驚的少女彷彿聽不懂他的話,被莫大的恐懼追逐著,不顧一切地奔向了那個退離的劍士。
“找死!”持弓者怒喝。
箭在弦上,蒼白修長的手指因為怒意而繃緊。跟隨著阿黛爾的身形移動,弓越繃越緊——眼看她不顧一切地奔向黑甲劍士,持弓者眼神一變,再不猶豫,便是一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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