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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羿回手按著喉嚨上的傷口,歉意地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模糊的音節,嘶啞如某種獸類——那道可怕的傷口橫貫了整個頸部,雖然幸運地沒有將他的頭顱一刀斬下,卻很顯然已經損毀了他的聲帶。

他苦笑了一下,再度用手勢詢問公主有何吩咐。

阿黛爾嘆了口氣,將眼神投向門外:“羿,麻煩你跟著我哥哥好麼?——他受了傷,又不肯讓人送。剛剛出了高黎刺客的事情,那麼晚一個人回去,我有點擔心。”

羿點了點頭,用手一按左胸的甲冑,領命轉身而去。

然而想了想,他還是從門口返回,小心地拉過被褥蓋住她,然後鬆了金鉤,放下紗幔——在寬大柔軟的床上,她顯得那樣嬌小,躺下去的時候幾乎被重重疊疊的絲綢被子淹沒,純金色的長髮水藻一樣鋪開,如同天使收斂了羽翼、在一片潔白的雪原裡沉睡。

他脫掉手掌上的護套,小心地伸出粗礪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羿,我沒事,”那個天使躺在柔軟的床上對他微笑,“去吧,這裡還有其他人。”

她再次拉動床頭的金鈴,旋即有一隊侍女應聲而入。帶頭的蘇婭嬤嬤點燃了薰香,將滿盤瓜果和金盃放到了床頭,開始繼續徹夜的守護在生病的公主身邊。

“去吧。”她對他微笑。

他遲疑了一下,無聲地退出,消失在門外清冷的月光下。

走出房間,外面已經是深夜,星辰滿天如鑽石。冷月下的聖泉殿莊嚴森冷,鋪著白色大理石的地面反射著月光,皎潔晶瑩,令歸去的少年彷彿行走在一片冷湛的水面上。

彷彿有些失神,西澤爾拖著受傷的腿緩慢地走過空曠的大廳,一路上想著別的什麼,直到黑暗裡忽然伸出一根純金的權杖,攔住了他的去路。

在這樣深的夜裡,空蕩蕩的大廳角落裡居然還站著一個人,穿著華麗的長袍,頭戴高高的冠冕,手持鑲有紅藍綠三色寶石的黃金權杖,雙眸在陰影裡閃耀如鷹。

“教皇?”他一驚,勉強地走過去,跪倒在那一襲法袍下,親吻對方的袍角。

“西澤爾,我的孩子,”那個熟悉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帶著某種令人顫慄的力量。一隻手垂下來,撫摩他的頭頂,“事情辦妥了麼?你是否已經成功地說服了阿黛爾?”

“是的。”他恭謹地低語,“她已經接受了您所賦予的命運。”

“呵,我就知道她無法拒絕你——就如你無法拒絕我一樣。”教皇在黑暗裡微笑,手停在兒子的肩上,“不愧是我的好孩子……擁有你們兩個,勝過擁有世上所有珍寶!”

他沒有回答,忍不住在黑暗裡微微發抖。

教皇眼裡閃過警惕的光:“怎麼了?西澤爾,為什麼你抖得那麼厲害?”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低聲回答:“剛才……那個病又發作了一次。”

“可憐的孩子,我還以為你的病情已經逐漸好轉了呢。”教皇明白過來,忽地在黑夜裡笑了,聲音變得低沉而誘惑:“那麼,我的好孩子,上一次你說服了阿黛爾嫁去高黎國,我讓你如願以償地成了南十字軍團的契約長,這次你又幫我說服了她去東陸和親,需要我給你什麼樣的獎賞呢?”

西澤爾沒有回答,冰藍色的眼睛裡有光一閃而逝。

神廟裡的空氣有一剎的凝滯,風的聲音顯得分外清晰——這片刻的沉默,讓方才談笑殷殷的這一對父子之間,轉瞬出現了薄冰般的冷場。教皇凝視著他的孩子,而後者一直低著頭,發抖的身體漸漸靜止下來。

終於,兒子抬起頭來了,淡色的唇角帶了一絲笑:“父王,我希望您能把對付晉國的事交給我處理。”

“這樣,我就能在三年之內,為您打通征服東陸之路!”

※※※※※※※※※※※※

黑夜的最深處,高大的蘇美女神像靜靜佇立,月光如霧。神像背後,有一雙眼睛靜靜地凝視著這一對在暗夜裡拿女兒和妹妹做著某種交易的父子——隨著這一席對話的進行,轉換過各種不同的表情。

手在漆黑的劍柄上握緊,羿在黑夜裡抬起頭來,頭盔下的眼睛亮如雪刃。

然而那種殺氣在心裡翻騰了許久,最終還是勉強被剋制住了。他再也不去想公主的那個命令,只是轉身悄無聲息地躍下了神像,隱沒在夜色裡。

第二天清晨,當蘇婭嬤嬤端來金盆時,才發現公主的病情又加重了。

一夜沒有休息好,她美麗的藍色眼眸里布滿了血絲。陷在柔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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