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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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點五十分，嬰兒的肩膀已經露了出來。

巫辛對秋驪點點頭，秋驪受命，按照提前約好的那樣，調動精純內力，展開一片大範圍的天地失色。

在這片灰色的空間中，世界靜得彷彿只剩下心跳聲。

產婦已經開始神志不清，甚至胡言亂語。在她眼中，穿著一襲黑色的秋驪和巫辛，變成了兩個披著豔鬼皮囊的死神，他們靜靜守在她身邊，只等收割她的生命。她開始崩潰，嘶喊，尖叫，對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一切，讓她想要逃離，逃離！

巫辛溫柔而不容拒絕地捂住她的嘴，神情依舊平和，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還沒有徹底誕生下來的嬰兒身上，眼神之中有種灼人的狂熱。

隨著時間流逝，秋驪越來越緊繃，天地失色運轉的內力越發精純。

終於，零點零分，時刻歸正，陰陽交匯，嬰兒的頭完全生出來，在那第一聲啼哭到來之前，巫辛猛然張開法陣！

那本應是個金色的法陣，耀眼奪目的金光將會比最盛大的煙花還要絢爛，只是所有的光澤悉數被壓制在天地失色的空間之中，掩蓋成不會引人注目的灰色，消弭在夜色之中。

巫辛那雙如同落入萬丈宇宙的眼睛中，北斗七星圍繞北極星迅速旋轉起來，浩瀚星空彷彿活了過來，在他眼中變換移動，伴隨著金色法陣中輪轉不停的咒文，盡數刻進嬰兒的身體裡！

在這一瞬間，蒼穹之上，風雲變幻，狂嵐驟起，嗚咽之中，世界生機像龍捲風一般聚集而來，在他們上空交匯，最終匯入嬰兒的靈臺之中。

伴隨著那一聲嘹亮的啼哭，這個孩子的命盤，已經被徹底改變。

法陣化為金色碎片消失，巫辛放開懷中已經死去的女人，讓她也隨著陣法一起變成碎片消失。使用逆天之術讓他也有些受損，雖然臉色蒼白，嘴角的笑容卻無法掩飾。他放聲長笑，手指有些顫抖，將那個被洗禮得白嫩乾淨的嬰兒抱起來，神情不再壓抑，變得開懷而釋然。

“好……好啊！不枉我等了三千多年！”

秋驪站在原地看著他這番情態。天地失色還在運轉，為了遮蔽掉一切動靜，不引起這棟樓裡其他人的懷疑。

她很少看到巫辛這麼失態的樣子，就算從前紂王病危將死時也沒有。他始終是冷靜平和的，遊走在塵世百花繚亂之中，運籌帷幄，波瀾不驚，彷彿這三千多年的生命已經讓他變成一棵成仙得道的松樹。直到今天她才徹底意識到，能夠將他們其餘五個瘋子挨個收集起來的人，能有多正常。他不是被磨平了脾氣，而是將所有的執念都傾注在紂王一人身上。他也不是得道成仙，而是不瘋魔不成活。

希望遠比絕望更讓人瘋狂。

秋驪等他漸漸平復了心情，恢復了理智，才淺淺笑道：“恭喜大哥，得償所願。”

巫辛嘴角的笑容依然壓不下去，喜氣洋洋的。他注視著嬰兒，就算還在哭鬧不止，他也毫不厭煩。

“世界待他不公，我便要讓世界補償於他。”巫辛哼笑一聲，伸出手指去逗弄嬰兒的下巴，“三千多年了……我會讓他再次成為一國之主的。”

他朝嬰兒綻開一個妖孽叢生的笑容。明明他這張臉就是大寫的聖潔之美，天生便要在祭壇上受人膜拜，笑起來卻能帶著一股秋驪都學不來的妖氣。這笑容若是展現給他那些情人看，大約又要引得一群人為了爭寵大打出手，此時給這個嬰兒看，卻只惹得他哭得更兇了。

巫辛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不愧是我哥哥，全天下只有他嫌棄我的容貌。”

秋驪有些無奈，“大哥，別總惹他哭了，現在趕快離開才是正事。”

“你說的有道理。”巫辛贊同地點點頭，伸手在嬰兒腦門上一拍，用術法讓他強行睡了過去。

“……”秋驪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巫辛甚至頗有一種“我可真聰明”的驕傲感。

秋驪：“……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安排保姆和奶媽。”

巫辛抗議：“你這是看不起我嗎！我哪裡做的不對！我可是活體育兒知識百科！”

秋驪：“那你給他買嬰兒床和尿不溼了嗎？寶寶服和奶粉呢？怎麼判斷他餓了還是尿了？起痱子發熱怎麼辦？疫苗去哪裡打？”

巫辛：“……”

巫辛：“我覺得你說的對，我是他弟弟，又不是他爹，還是找個奶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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