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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叫了幾聲阿姐,清黎並無回應, 直到推搡推搡了肩頭,她才撐著脖子恍恍惚惚地反應過來, 原來是蘇迪雅在喚她。之前鬼魂都喚她阿奶,叫姐姐總有些時間無法適應。 “阿姐,為何大白天借酒消愁啊?有什麼煩心事,說於我聽聽?” 清黎彈了她的腦門:“沒大沒小,你這個小屁孩能懂什麼?” 蘇迪雅進入東宮以後,日漸變得開朗,臉上的陰翳也漸漸在日裡一掃而空,只是清黎偶有幾次深夜路過還能聽見她捂在被子裡小聲抽噎,其中冷暖也只有自知了。 思緒漸漸收攏,只見蘇迪雅甩著無賴推搡著清黎:“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阿姐為殿下煩心,是不是?” 清黎放下皓腕,認真地審視了蘇迪雅一番,是似預設。 她道:“你有何見解?” “阿姐你先告訴我,你為何事煩憂啊?” 清黎無語:“搞了半天,你只是瞎蒙的。” 耐不住蘇迪雅不厭其煩的推搡,清黎只好娓娓道來。 蘇迪雅也學著清黎的模樣託著腮:“麻煩,忽冷忽熱、忽鹹忽淡,不會是這半年的分別讓殿下在南境尋到了些其他的狐媚子吧,這就叫喜新厭舊。定是這樣,殿下才會遲遲躲著阿姐,不碰阿姐!” “看來阿姐上次圓房技術不行啊,沒有死死抓住殿下的心,讓別的女人鑽了空子。要是連碰也不碰,可就離著休妻不遠了” 結果,被清黎一頓毒打。 蘇迪雅抱著頭滿屋子慌亂逃竄,嘴裡大喊錯了錯了。 一追一逃二人跑了半個時辰,終於雙雙累得氣喘吁吁,清黎靠著牆沿大口喘息。蘇迪雅靠著桌角楷著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水,溼汗浸透了整個後背,她的白皙的面板開始暈出朵朵豔麗似梅花狀的紅斑。 清黎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不僅喘著氣調侃道:“要是誰娶了你,是不是冬天都可以不用賞梅了,直接看家中的嬌妻就好了。” 蘇迪雅羞紅了雙頰,不想理會清黎流氓的話語。 清黎也正樂著調侃蘇迪雅,可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她以前時常糾結宋清衍在招魂夜留下的最後線索:畫中梅藏匿。 可山河表裡圖裡並沒有梅花,一針一線繡出的皆是恣意快活的綠野青山,連半點緋紅的色彩都沒看到,何談梅花? 梅花。 只有蘇迪雅身上有梅。 畫中梅藏匿。 清黎恍然大悟,完全展開山河表裡圖,放在蘇迪雅的紅斑之上。她身上的梅花與這繡圖融合一紙,點點紅梅印在這綠野之中與這山川相連,斷斷續續,巧妙融合。 竟悄然化為了一副字字殷紅的血書,筆鋒凌厲,每句苛責,都在質問著那個天下獨尊的帝王。 上寫: 南境大遂,只需久防,敵軍便不攻自破。 原以陛下大喜,臣霍連徵不懈於內,攻防在此。 曾多次上書兵甲不足,糧草不足,可陛下屢屢無回信。 苦等唯獨密旨一封,交於臣。 陛下命臣誘敵進觀山,並令率林元正與臣合力圍剿,便可化解這難題。臣不宜異同,謹遵陛下之命,南定觀山,庶竭駑鈍、攘除奸惡,浴血至最後一刻才騙局。 或許臣早已知道,只是不知臣拼死效忠的帝王早已不是彼時進盡忠言的陛下。 清黎雙眼呆滯,腦中一片空白,曾想過觀山的主謀可以是任何人,卻未想到是慶帝。 絕對不可以慶帝。 她雙眼微微纏著,離著桌案三兩步的距離也被嚇地渾身搖搖顫顫,勉強虛扶著桌案坐了下來,一壺接一壺地灌著自己。蘇迪雅看見清黎六神無主的樣子,急切地前去關心,可無論再怎麼喚她,也再無反應。 清黎莫名地恐慌,她終於知道那蕭璟雲命簿上的最後一頁,為何被定為謀逆為何他會走入枉死的結局為何慶帝這麼反對蕭璟雲徹查觀山案 她太清楚蕭璟雲是非分明的性子,若他知道了此事,定會衝向殿內,讓一切罪惡皆昭,他會挑釁慶帝最引以為耀的皇權和權威,他會在百官面前揭露慶帝謀害權臣的嘴臉,他不會顧念自己的性命也要讓慶帝承認罪行。 為什麼主謀一定要是慶帝 蕭璟雲真的會死是毫無生機的死棋 清黎捏緊了山河表裡圖,面色鐵青。 蕭璟雲披著裘狐大鼇冒著微微冬雪踏著沉沉的夜色走入側殿,冰雪落在他的眉目間還未來地及融化。內庭還未點燈,漆鴉的氛圍連蕭璟雲忍不住蹙了眉頭。 從前身旁也是此般孤寂,可他只顧與詩書為樂,渾然不覺。可如今孤單、冷意死一汪苦水趁他不備之時就會趁虛而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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