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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喪?徐家來人了?”

流螢凝著眉問,迎春卻搖搖頭,“說是姓,程。”

“程?”

三姨太本姓徐,母親的孃家倒是姓程。可要說鬧,也該是徐家上門來。

流螢心思轉了一轉,問道,“都來了些什麼人?”

迎春搖搖頭,“不認得,打頭的瞧著二十來歲,指揮著一群家丁模樣的,個個都拎著棒子榔頭,好不嚇人。”

聞言,流螢心裡大約有了數。

程家與徐家是生意上的夥伴,兩家一直做的零售的生意,雖也算是富戶,但與韓家這種開工廠的大戶沒法比。

徐家逢年過節的發了賞錢,家裡總會緊幾天手,而程家更下游一些,手頭的店鋪門面不算少,但攏起來時常捉襟見肘。

徐老爺日常節儉卻是個有風骨的,一生要臉要面,三姨太倒貼韓老爺做小這件事,於他而言無異於被親生閨女狠狠打了臉,這才斷絕父女關係多年。

徐程兩家與韓家平日都不來往,這個節骨眼找上門來,定是來者不善。

流螢又問道,“程家說什麼了?”

“就問三姨太在哪,怎麼死的。為什麼不設靈堂,秘不發喪,要去告咱們。”

流螢心道不妙,三姨太是被絞死的,死因卻不能細說。

一般這種醜事都是兩家坐下來商議離婚,小姐被孃家拋棄多年,這才沒有通知徐家,而當時的情況,正好也是韓老爺疑心自己,許是氣急了才殺雞儆猴。

眼下韓老爺已經亡故,韓家上下都忙著老爺的喪事,哪會想到三姨太的後事。死去的人安安穩穩地躺在那兒,活著的人卻得去扛下這個雷。

死者為大,若說三姨太的孃家心裡一直記掛著閨女,卻不想被夫家秘密殺害了,也沒個喪儀,單就不敬死者這一條,就夠韓家上下喝一壺的。

可若是將偷人的醜事捅出來,不止所有人臉上無光不說,私刑說到底並不合法,按憲章過公堂也是離婚,是不許草菅人命的。

流螢沉著臉不說話,迎春還道她沒了主意,她朝院裡瞧了一眼,方才出門的時候將門窗全敞開著,這會兒卻都關了,便問道,“大少爺在裡頭嗎?”

流螢心知瞞也瞞不住,索性點了頭,“剛睡下。”

“四姨太快快請大少爺過去吧!”

迎春就要進院子,流螢一把攔下,“讓他睡吧,我先去瞧瞧,你後頭跟著,實在不行再回來叫他。”

迎春歪著腦袋打量流螢,“四姨太,我怎麼覺著…您變了好多。”

“人都是會變的。”

流螢沒有心情同她說閒話,只拉著她的手朝前走。

迎春說打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人,若沒記錯,應當是程家小少爺程嘉澍。

小時候,程嘉澍在徐家養過一陣子,若是他來鬧,倒也算是情理之中。流螢盤算著,她兒時跟著程小少爺玩過一陣,興許能有些情面。

她的院子離前堂不算太遠,緊走幾步也就眨眼功夫,她在月亮門底下緩了口氣,再邁步進去。二姨太已經到了,叉著腰將程家的下人攔在靈棚之外,韓宏義正在同程家人交涉。

流螢進門只瞧見個背影,瞧不出那人是不是程嘉澍。即便是,這些年都沒見過,各自長大後,單憑背影也是認不出來的。

二姨太見著她,忙抻著脖子嚷道,“流螢!”

這一聲招呼,那人回過頭,循著聲音與韓宏義一同朝這邊望過來。

流螢先是瞧見了二少爺,微微笑了一笑,再去打量那程家人。

此人留著短髮,一身深灰西裝,瘦臉尖下巴,一雙與三姨太一模一樣的鳳目掛在臉上,瞧著總是顧盼生輝。

“小少爺?”

多年不見,流螢還是認出了他。

“流螢?”程嘉澍仔細瞧了一瞧,倒是認得真切,“你來得正好!”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流螢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說句實話,二姐怎麼死的?現在人在何處?你一直跟著她,你說!”

流螢一進門就被拽到中間,方才韓宏義與程嘉澍說了些什麼她並不清楚。她抬眼看著韓宏義,卻瞧不出個所以。

韓宏義剛要張口,程嘉澍便直接攔下,“你讓她說!”

流螢感覺脊背都在冒汗,心下飛快地思量,醜事指定是不能講,小姐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是…山洪,我們在山上避暑,山洪衝了下來,小姐…小姐就…”

她說這話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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