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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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照例被叫到老闆的辦公室，老闆談的內容也和之前別無二致。但是這次，他注意到老闆一直以“小李”這種親切的稱謂稱呼他，而且評價業績時用的詞彙也很積極。這是否會是一種暗示，這其實是老闆的暗中鼓勵？想到這裡，李明新的心裡一陣舒暢，下午的工作也更加積極。

下班回家，依舊是6路車，依舊是那些乘客。他望著窗外，想著幾天以來發生的事情。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嗎？為什麼這個夢會如此漫長呢？他的思緒隨著窗外的景物在流淌。

下車，回到家。他決定提前將地面和桌面收拾好，讓妻子回到家後的心情更舒暢一些。

晚飯，妻子依然做了那幾道菜，但這次多了一盤西紅柿雞蛋。“來，老公，嚐嚐我做的這道菜，看看是不是比你們單位的好吃？”

看著妻子天真的笑容，他忍不住笑了，笑完又感到一陣悲哀。妻子的手藝一直都是可以與餐館相提並論，雖然這些菜吃過多遍，但不會吃厭。

晚飯後，他到廚房刷碗，洗潔精果然已經用完。和妻子說了一聲後，他便出門去買。

又一次來到了這十字路口。起風了，女孩站在風中，臉上依舊掛著天真爛漫的微笑。

“你來了？”

“嗯，我來了。”

“中午時我去食堂看望你了，今天過得開心嗎？”

他點點頭。

綠燈又一次亮起。這一次，女孩沒有將手伸給他，也沒有邀請他同行，一言不發，走上斑馬線。他跟在她身後，一直望著黑色轎車將要駛來的方向。

那輛車來了。女孩並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走向路中央。他注意到，那輛車在經過紅燈路口時甚至沒有一點減速。

眼看著那輛車就要撞上女孩，他大喊一聲“小心！”，身體下意識撲了上去，將女孩一把推開。他感到一陣猛烈的撞擊，隨後是耳邊風呼嘯而過的聲音，他被撞飛，幾米開外落地。

這種熟悉的感覺……但是為什麼落在地上後，自己會沒有疼痛呢……

“想起來了嗎，叔叔？”女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緩緩睜開雙眼，看著周邊的景物一點點模糊、消退，像被無盡的黑暗蠶食。那輛車，那個十字路口都不見了，只剩下女孩還站在他的身邊。

他點點頭。他想起來了，是啊，那天晚上，正是他自己將女孩從車輪下救出的。當時他只覺得身體落在了地上，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他便失去了意識。一直看電視劇裡那些男女主角因為一場車禍忘掉過往，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經歷同樣的遭遇，而且更加離奇。

他忘記的，是發生車禍那一刻的記憶。換句話說，他的靈魂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發生了車禍，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送進了醫院。他只當是上床睡覺，第二天還會醒來，因此想象中的第二天的情景才會一直在他的腦海中迴圈播放。

現在，他終於醒了。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天花板。這裡是醫院。

妻子就在他的身旁，將頭伏在他的病床上，睡得很沉。她的左手緊握著他的右手，他想起一句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即使自己已經昏迷多日，她依然守在自己身旁，等待自己醒來，不離不棄。

他總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沉重。他戴著氧氣面罩，身旁是一臺呼吸機，還有一臺監測心跳的機器，正發出有規律的“嘀嘀”聲。

他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扭動脖子。有些費力，此時他的身體就像長久不用而生了鏽的機器。但很快，他的身體開始聽從剛剛甦醒的大腦的指揮。他扭頭看著妻子，她的雙眼旁有濃重的黑眼圈。她或許已經很久沒有睡個好覺了。

他的目光越過她的脊背，望見相鄰的病床上，躺著那個女孩。她也已醒來，他們的目光無意間相遇，彼此都會心一笑。她的身邊臥著一個陌生的青年，看年齡似乎是她的哥哥。

“一直沒有自我介紹，我叫角心鈴。需要我告訴你，在你昏迷期間都發生了些什麼嗎？”女孩的聲音在沉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數日之前的傍晚時分。

病房的門被悄悄推開，心鈴和心武提著水果，走進房間。

“嫂子，您都守在這裡一天兩夜了，要不您先回家休息吧，我們替您。”心武說。

李明新的妻子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回去吧。水果什麼的也不要再送了。”

“別這樣，”心鈴說道，“我們只是想照看一下我們的恩人。嫂子，要不您先出去一下？我們有點事情要處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