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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句大人握手輕咳了兩聲，轉頭透過木雕窗看著窗外在跟過火鳳玩蹴鞠的姚飛說，“五十年前有一批鬼魂的記憶都被刪除了。”
許然繼續問：“跟五十年前的百鬼夜行有關？”
又是百鬼夜行，我暗暗深呼吸。
“我不能透露太多。”句大人勾勾嘴角，目光狡黠。
“好吧。”許然抿了一口茶，也看向窗外的姚飛。“十三歲，不可能不記事，記憶被洗得一乾二淨，應該是死於五十年前了。為什麼死的就不管了，他現在就是想再看一下自己的父母，能幫他找找嗎？”
“這個……”句大人歪頭想了一下，“應該可以……”
話音剛落，土地廟裡來了兩個人。兩個八十多歲，估計快九十的老人家。
兩人都是拄著柺杖，相互扶著對方邁過門檻。
句大人一看，笑了：“你看，來得找不如來得巧。”
姚飛手中的球掉了，滾到一邊而不自知。他呆呆地看著這兩個老人家一步步慢慢挪到土地神神像前。
火鳳難得懂事站在他旁邊不出聲。
兩個老人家從揹包裡拿出供品，一一擺在供桌上。
因為年紀大的原因吧，什麼動作做起來都像是放慢鏡頭，莫名有種安撫人心的效果。
“這兩個老人家每年都會來廟裡燒一次香，堅持了五十年了。就是來給他們的兒子祈福，求平安。”
我輕輕地問：“他們的兒子……”
“走丟了五十年。”
土地廟裡很安靜，清風徐徐吹來，我們能聽到外頭的禱告。
“求土地公公保佑，保佑我們的孩子姚飛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姚飛木然的臉上劃下兩行淚，慢慢的，淚越掉越兇，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沒入沙土裡。
親情，血濃於水的相連，是一種很神聖奇妙的東西。儘管這兩位老人家已經不再是姚飛記憶中的模樣，但不用講他也知道，他們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我彷彿看到五十年前一個小男孩調皮搗蛋不聽父母的話，偷偷跑出屋子來到大街上……
因為這樣和家人陰陽兩隔，爸媽多次尋找無果，最後只能認為孩子是走丟了，可能被好心人帶走了。也許他在另外一個家庭裡很好得健康成長。所以每年都會來這土地廟為自己走丟的孩子祈福。
……
想到這裡我鼻頭髮酸，趁低頭喝茶掩飾住自己的失態，調整下心情才再次抬頭。
老人家唸完禱告，相扶著去香火爐那裡化了紙元寶，再回來收好供品。兩人慢慢走出土地廟。
句大人起身，我和許然跟著他一起到了前院，來到姚飛面前。
句大人對姚飛說：“人死後鬼魂不能被自己的親人所見，他們是看不到你的。需要我幫你在他們面前現身嗎？”
姚飛臉上竟是他這張娃娃臉的年齡不該有的隱忍，他抬頭問句大人：“他們以為我還活著是不是？”
句大人看著門口說：“找不到屍體，也就只能當是活著了。”
“那就讓他們繼續以為我是活著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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